“爹,您先冷静冷静。”落银皱眉说道,“现下的情况,就算是官府拿我们立案交待,但也是因为有着依仗——毕竟死因是出在了我们卖出去的茶叶上头,而陈公子又无仇敌,府中上下调查无果,便将过错推算到了我们身上来。”
这种‘推算’的方法,乃是官府惯用的伎俩。
可要怪就怪问题是出在叶家所制的茶叶上。
“那如今该怎么办?面对官府里的人……咱们能有胜算吗?而且现在你二伯还在他们那里。”月娘一脸忧愁地看着落银。
她向来对官府有着巨大的忌惮,现如今听罢了落银分析的一番话,便知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这罪名他们叶记就要给坐实下去了。
听她说到‘胜算’二字,已经完全冷静接受了事实的落银不由地笑了笑,摇头道:“我们自然不能跟官府硬碰硬。”
听她口气,杜泽和叶六郎就齐齐地看向了她。
“眼下,我们必须得配合着查案找出真凶,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落银看着几人,点出了当务之急。
证明他们清白最有力的办法,就是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或许会有些棘手,但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要不要通知你外公?”月娘忽然想到了白世锦,忙道:“国公府势力大,多少能帮得上忙。”
落银又是一笑,道:“他老人家现在只怕已经知道了。”
而且知道的或许要比他们来的更加极尽其详。
白古跟在她身边,不光是保护她的安危问题,间接也算是白世锦放在她身边的一双眼睛,她这边儿要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白古自是会在第一时间通知白世锦的。
见女儿遇到这种事情,尚且能表现的如此有条不紊,叶六郎不由地有些忏愧。
他这个做父亲的,方才那种冲动只会埋怨愤慨,完全不去想解决的方法的表现,实在太不济。
突然回头想想,从购置茶园到走到今天,叶记的一切几乎都是落银一个人在操持着,他只是帮了些微不足道的小忙儿。
一时间,愧由心生。
于此,不由地叹了口气说道:“爹脑子笨,一遇到事情就冲昏了头,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现在咱们要做什么,你就跟爹说,别都自己一个人扛着。”
“爹您说什么呢。”落银怪嗔了他一句之后,顿了顿,便道:“爹,晚些您和二娘去牢里看看二伯,应当明日才会提审,在这之前你们先去打点打点,免得他们让二伯吃苦。”
“好!我们待会儿就准备好银两过去。”叶六郎自然明白落银口中的打点是什么意思。
“我也去!”纪海立马出声说道。
她也要去看看叶流风。
“也好。”落银点点头。
“师傅,那我呢?我能做些什么事情?”拾香急着问道,生怕没她什么事情了一样。
“你就跟杜大哥留在铺子里看着。”落银说着,眼神微一扫过厅外看守的两名官兵。
直觉告诉落银,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她除了自己的人谁也不能相信。
拾香大抵是觉得落银给她分配的这个任务没什么分量,就相当于打打杂什么的,眼角微微向下耷拉了片刻,方应了一句是。
几人又围在一起相互交待了几句之后,叶六郎和月娘还有纪海就先去准备去牢里探视的事情去了。
杜泽和拾香,也依照落银的吩咐,一个去了前堂,一个去了茶库。
这两个地方,是最容易被人钻空子的。
落银便打算起身,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然而还没来得及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忽然听得厅外的官兵一阵发自肺腑的惊呼声,“,参见……参见睿郡王爷!”
荣寅来了!
落银微一诧异,心道这个人的消息怎么如此灵通,她这边刚一出事儿,后脚他就赶过来了。
心思稍定,落银就起身行礼,平素没人的时候,荣寅从不让她行礼,但今日有官府的人在场,这礼自然是不能免,她向来有这个分寸。
荣寅随口道了句‘免礼’,就大步走了进来,端看他束发整洁地高冠于头顶,一身简练的黑袍长靴却带着说不出的气势来,显是刚从军营操练回来,连身衣服都来不及去换,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
近来已要入秋,士兵们在休整了一个夏日过后,重新投入进了严苛忙碌的训练中去,荣寅凡事喜欢亲自经手,方觉得安稳,故近日来一直在忙着军营中事。
刚一进了厅内,他就将落银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没有任何闪失之后,方皱着眉对守在外面的官兵说道,“你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