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过来收走了桌上的盘子,祁薄起身上了楼。
奇怪,今天又不上班吗?
“今天星期六啊。”陈妈突然说。
欧阳陌一愣,望着陈妈,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你刚不是问为什么祁总今天不上班?”陈妈解释道。
“我问了吗?”
没有吧。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习惯,我怎么不知道。
欧阳陌捂着嘴,有点不可思议。
陈妈摇了摇头,觉得她傻气,好笑的端着盘子离开。
今天他不上班,那自己是呆在屋里呢还是出去呢?
呆在屋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外出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好苦恼啊。
回到房里她接到了久未联系的电话。
“博士?”
远在美国的老人呵呵一笑,问:“最近还好吗?”缓慢又迟疑的语气饱含关切与担忧。
喉间莫名一涩,为了掩饰自己情绪的变化,嗯了声,欧阳陌才问:“博士课题还顺利吗?”
电话那边短暂的沉默后,传来博士的声音:“我下月就要回国了。”语气中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在电话这头的欧阳陌都感受到了。
莫名的也有点难过。
欧阳陌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沉默下来。博士一生执着与致命脑瘤癌症干细胞群体的抵抗和复发钻研,这是他无数次去到国外进行探讨。上一次,临行前,在机场他对她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飞国外了。
他老了,太老了。
已经飞不动了。
“你有再去医院复查吗?”博士见欧阳陌不说话,率先打开了话题。
没有。
除了定时吃药,并没有再做过任何检查。
为了不让博士担心,欧阳陌转移话题的说:“到时可以请您吃饭吗?”
“可以。”
挂断电话后,她走到阳台边,眺视远方。
博士的妻子死于1956年,病因就是脑癌症。她曾在科研中心的工作室里有幸见到过,她只23岁,柔和的五官,秀气的眉目,算不上大美人,她静静的躺在冰冷的铁床上,混身插满了管子,好像睡觉一般。
每天上下班,博士都会来看望她,打招呼。
已经88岁的博士白发苍苍,而他的妻子还只有23岁。
一生,他都在等待她醒过来。
也是他孤独活到今天的唯一支撑。
这一次也失败了。
那个让他一辈子恋恋不舍的女子将永远这样沉睡下去了吗?
远处海平线上有海鸥振翅飞过,眨眼便不见踪影。这让她想到了祁薄嘴边若有似无的笑,就像这海面上的风,转瞬不知所踪。
假若有天她醒了,博士说过往只是她睡梦中的一场梦。
那么,祁薄呢?
也是我的一场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