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儒用力把存折塞到了我手里:“我留出来了一部分。剩下的你拿去准备上媒体用。丝之恒也就最后这么一扑腾。行不行,都尽了力,也就没了遗憾。”说着深看着我道,“清扬,我不说感谢的话,那见外了。我老了,有的思想跟不上趟。这次就辛苦你了。”
我看着赵信儒眸中的期待,用力点了点头。在丝之恒存亡一线的关头,我忽然觉得除了压力,会有丝丝的温暖。这种温暖,来自于每一个对我毫不吝惜伸出援手的人,有外婆,有肖彬,有叔叔---------
丝路又来接洽了两次并购的事情,都是肖彬出面负责,找了些借口拖着。看着公司里张董事他们已经跃跃欲试的在想着被丝路并购后的前景,我几分悲哀,对肖彬说着:“蒋正齐最喜欢背信弃义,他手下最大的干将唐维德都被他想尽法子撵走,他会对张董事这些投诚的善待?我是不信。”
肖彬摇头道:“但是张董事他们不这么想。他们觉得跟着老蒋有肉吃。不过蒋正齐也真行,就像只碾不死的臭虫,从他开办丝路起,就像和丝之恒杠上一样,什么都要争一争。上次以敬用甲醛超标的事好容易斗的他股市停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路子,那么快又恢复了元气。”
我随口说着:“也许人家腰杆子粗,有钱就恢复的快。你不是都查到他们做洗钱吗?”
肖彬眉头蹙了起来:“谁知道,丝路的旁门左道不少。我也只能通过德庆探个一二,至于丝路内部的沟沟坎坎,我没机会探查。”肖彬的拳头捶到了桌上,“可恨让他剥了皮,还得让他吃骨头。”
我垂下了眼眸,丝路就是这么放肆。可是我们却明知道他和那把火脱不了干系,却干瞪眼没办法。
mv在我和肖彬的努力下,紧紧张张的用了八天的时间,到扬州,到南京,到北京三处选了景,布鲁塞尔没有时间再去,便用电脑合成了成悦锦获奖的镜头。南京的秦淮河畔赌锦,北平的寿宴秀锦,扬州的斗锦,焚锦,城陷,城祭,一幕幕的出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直到如今丝之恒的丝线翩跹,锦团飞动,烈火焚厂------都在一曲婉转悠长的江南曲韵里悠悠的散开。
mv的小样出来后,是在丝之恒的会议室播放的。赵信儒,肖彬,吴董事和马董事几个看完之后,都久久没有说话。当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肖彬看着我说道:“清扬,看了这个mv,我忽然觉得丝之恒是个很——”他想了半天用词,最后说着,“是个很了不起的公司,只能用了不起这个词。我之前觉得以敬是操之过急,心比天高,但现在,我觉得自己太浅薄。”
我没有接话,方才的mv已经把我的思绪完全带进了前世今生的故事里。一方丝绸锦缎,一方烟雨江南,谁知道,我就是故事里的人?谁又知道,我还在继续着故事里未完的故事?
赵信儒找了媒体方面的一些关系,把那个mv安排在了电视频道上播出。但由于时间紧急,也花了不少的钱才安排上。房子抵押的钱,赵信儒的积蓄,肖彬凡苓也凑了一点借给我,外婆给我的镯子最后以成交价50万出了手,都投在了媒体上线。除了电视,络,还有一些多媒体广告牌也买了播出位。那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倾其所有”这四个字的含义。
mv在上电视后几天,外婆给我打了电话,她苍老的声音有些动容:“清扬,我看到了你们做的那个电视。但你怎么会拍的那么逼真呢?”
因为那一山一树,一草一木,都在我眼底历历展现。那山河动容,草木悲声,都是我一一经历。
mv的效果比我预计的要好的多,电视上我并不知道取得了多少成绩,但是络上的点击率很快就蹦升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不少人在问着,mv的背景故事是杜撰的,还是真的?
看到这样的问题,我的心酸楚成一片。我想说,每一个镜头都是我脑海中的重现,但是我的手颤抖许久,却无法回复。我要为自己代表的丝之恒负责,我不能拿着前世今生的故事当做历史去讲。这就是现实的无奈。
可每每夜深人静,自己一遍遍重复看着那段mv的时候,内心的无助和惶恐,像夜的潮水一样涌来。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的倾尽所有,最后都成了水漂;更没有人知道,我多怕躺在床上的赵以敬,像mv里的赵石南一样,最后只留给我冷冰冰的一方坟墓。我的煎熬,我的无助,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敢让自己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而面对赵信儒,面对丝之恒的董事,我仍然要表现出一副坚强自信的模样。
我的手搭在鼠标上,任眼泪肆虐,以敬,你醒来吧。我真的好累。
mv播出几天后,我意外的接到了何院士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只简单的说了三句话,却每句都让我惊心动魄。第一句是:“清扬,你们的锦昨天做完了所有的检测实验,可以正式出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