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刚才对你说‘足够的条件’时,你应该明白过来了,那东西的作用……”
茶仙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现在……请把东西交给我。”
这个“请”字可不是开玩笑的,足以把三浦明这种心中有鬼之人吓得魂不附体。
…………
走出了三浦的家,茶仙又钻进了车里。这几天岛木这位少校基本在担任七皇子殿下的专属司机兼私人秘书,鞍前马后,丝毫不敢懈怠。
“长官,您拿的是……”岛木见茶仙从屋里出来后手里多了件东西,便问道。
“录像带。”茶仙道:“见三浦明,只是为了拿这个而已。”
岛木发动了引擎:“您不是去向他了解案情的吗?”
“铃木的案子,就算二流警察也能推理出来,他确认或否认都无关紧要;三浦的性格,问谁都一样;一切都是为了看他的反应,并对其施压,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岛木道:“那种混蛋,让他就范可不需要这么麻烦。”
茶仙道:“我知道,最佳方案是进屋后让他交东西,他要是说个‘不’字我就打断他一条腿。”
听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貌似茶仙真的考虑过这样做,不过他随即又道:“呵呵……天一一定会那么干。”茶仙忽然笑了,这些年来追逐着天一的影子,使他不知不觉开始模仿对方的思维模式。
他随即转移了话题:“也不能说从三浦明那里完全没有收获,大部分之前的推理都进一步得到了确认。
根据鲸鸟警官生前遗留下的调查进度,松尾是被谋杀无疑,池田望在其死后不久第一个发现了现场,他没有报案,而是选择了逃离,并试图掩盖自己到过现场的证据,可他不是凶手,真凶另有其人。
真凶的动机本是个问题,但这案子里有天一,那就简单了。他是个贩罪者,这世界上有一些自诩聪明的人,也干这一行,他们兜售的只是手法。而天一不仅提供手法,他连动机都能给予。最可怕的在于,综合这些年的调查,我发现那些在天一的游戏中死去的人,他们行事的动机其实并不是由天一所‘创造’,而是因为他们内心本就存在着‘罪’。
罪者,逆十字谴之。
天一做的事情,仿佛是把人戴在脸上的虚伪扯下来,连皮带肉地撕掉,露出全部的罪恶和丑陋,然后人们就会被自己肮脏的灵魂吞噬,直至以最丑恶、最贴切的方式,死于那份罪。”
车窗外的天气还算不错,但茶仙的话让人毛骨悚然:“松尾死于逆十字,杀他的人一定也参与在天一的游戏中,既然不是池田望,要么就是池田猛,要么就是三浦和哉,因为其余三名死者在松尾遇害前就已死了。
十号晚上,池田猛在居酒屋待到很晚才走,没有作案时间,所以我可以直接确定凶手的身份就是三浦。那么接下来,问题就是天一给予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个高中生为什么要杀他的老师?
关于松尾此人的调查,警方已经做得很详细了,这也要归功于鲸鸟,因为他第一时间到达现场,案子才没有按照自杀案的方式去办,警方的工作完成得比较细致。
对松尾的人品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以后,我把注意力的重点放到了三浦身上,昨晚翻看了他家中近三年的财政支出,发现三浦明在一年多以前给本地一户叫铃木的人家汇去过一大笔钱,之后那家人就搬走了,我顺藤摸瓜,发现了铃木清子和三浦和哉的交集,之后再调出学校的档案,推测出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既然三浦身上有这样的把柄在,天一完全可以将此作为交易内容,要求他杀了松尾。但我转念一想,这不符合天一的风格,他应该不会直接提出让别人杀人的要求,而且,这也不符合因‘罪’而死的定律。
松尾一定是干了什么,才招致杀身之祸。”
岛木这时也想到了:“会不会是这样……天一把三浦的把柄告诉松尾,这样三浦就有了杀死松尾的动机!”
“很正确,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松尾是死于‘罪’的,他一定是想利用这件事勒索三浦,最终引火烧身。”茶仙道:“知道了凶手、动机,那么剩余的问题就是手法了。桑原少尉的验尸报告中,已指出了勒痕位置和深浅的疑点,这和鲸鸟警官最初的判断不谋而合,警方也做出了杀人后伪装成自杀现场的结论,只是在取证这方面,面临了一些困难。
可见,这杀人的手法虽称不上滴水不漏,但也绝不是胡乱为之。一个普通高中生是很难做到这种地步的,即便他有实施犯罪的心理素质,也很难在实际行动中完成到这种程度。
还是那句话,好在我们知道,这件案子里有天一,因此,三浦的杀人方式,无疑是天一的手笔。他一定用某种方式,将作案时的步骤、所需的工具、善后的细节等等全都传授给了三浦。”
茶仙下意识地用手拍了拍座椅旁的那盘录像带:“我本以为是书,或者连环画,以前也发现过类似的东西,有些被当做垃圾扔了,还有些存放归档了。录像带嘛,这还是第一盘。”
岛木停在了红灯前:“为什么那个天一不当面教授别人杀人方式,而要用书或是录像的形式呢?”
茶仙道:“不知道,关于这点我只能猜测,不过也不难猜……你可以想象一个疯子在小学课堂上教孩子们大学的课程,结果他说了两三遍,下面的孩子都没听懂,于是他就忍不住拿出了一挺机枪开始扫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