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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整以暇的望着我，就像望着自己最满意的艺术品，我在这里两年被刷的精神下限让我觉得他看起来都没那么可恶了，我知道，我显得越是紧张或者难过，兴许他就会越觉得兴奋和开心。

我就像平常一样的走向档案室，我需要将最近的档案更新，他愿意这里坐着就坐着去吧，总之在他父亲没有开口吩咐之前，他就算能来这里，身份不过是个客人。

我将黑皮本上的照片整理好，标好价格，心里不停默念着最近真的不要再来了，虽然她们的卖身钱并不会有一分落到我手里，但是我还是会打从心里觉得难过。

毕竟，我眼睁睁看着她们变成这样，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有时候是一种比力不从心还可怕的状态。

我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超过997，我也知道了那个女人的身价，997就代表997万，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卖出这样高的价格，也会好奇买她的那个人又是什么来头，但我只知道，这里卖出去的女人，几乎都是从户口上除名的人。

在外人看来，她们很可能已经死了，或者失踪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这样的状态，因为我对于那些认识我的人来说，也已经失踪这么久了。

康一靖跟了进来，他显然对这里也是很熟悉的，轻车熟路的找到最新的几本黑皮本，他没见过的那些，拿起来随便翻了翻，一边看一边对我说：“其实我一直幻想着，有一天你也会以展品的身份出现在展厅里，那样997这个数字，一定就会刷新了。”

他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可我却听的心惊胆战。

我现在和站在薄冰上差不多，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何况剩下的这十天，康一靖的父亲到底会不会让我离开，我根本没有底。

“康少爷，你父亲让我十天后就离开这里，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再和我纠缠了。我们过好彼此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么？”我说这话的意思其实也有试探之意，康一靖摇摇头突然笑起来说：“有时候觉得你特别聪明，有时候又觉得你天真可爱，除了白助理，你见过哪个渡天堂的人真正离开过这里？包括那个997，离开之后，从买家身边逃跑，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他说的对，没有，渡天堂的员工从来都没有更换过，很久以前就接应过我的那个男人，还有那些面容姣好的工作人员，我来到这里之后又接触到了小雪和小雨，从没有见到有工作人员增加，也从不见他们离开。

确切的说，他们连法定节假日都没有。

能对外联系的，只有白助理。

我震惊的看着他，康一靖一点儿也不对我设防的很放心的说：“我说过，渡天堂这样的地方存在好几个，它并非只是有钱人的天堂，它的客户的价值不能用钱来衡量，这里是权力的漩涡，是泥潭，是地狱。所以你从来不知道那些客户或者倒霉的展品到底是谁，从哪来的，就比如……”

康一靖说着推开了档案室里的其中一个架子，将架子后面的墙不知道怎么弄的打开，开启了里面的保险箱。

一本本精巧的红色牛皮小本放在一起，有整整几十本。

他随意拿出一本递给我说：“你听过红色档案么？”

我听过，我曾经在康家别墅做保姆的时候，他似乎提过一句，但是从来没有深入的解释过，而小雪告诉我，这间房子是存放红色档案的，我一直以为所谓的红色档案就是这些黑皮本，从没想过，另有玄宗。

康一靖见我不说话，缓缓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说：“知道我为什么会注意到你么？又知道为什么你会去康家别墅做保姆么？那个从屋里出来叫你的女人，指引你来康家别墅的女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中介阿姨么？”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突然咯咯的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将手里的档案翻了翻，拿出一页递到我面前说：“这位的名字，你可听过？”

我看着本子上的那一页，用有些褪色的钢笔写着一个名字，郑敏行。

康一靖没让我看清那个名字下面写的介绍，继续说：“说的再直白一些，他有四个子女，分别叫郑白，郑鹭，郑鹰，郑雪。”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震惊了。

郑敏行，我祖母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