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惇精神满满的踱出营寨,现在这样子去看一身黑眼圈的昭云,无疑是莫大的羞辱。可他很享受这等过程,就好像自己弟弟被他杀时一样,定然受够了无尽的屈辱……
走到长城之时,已是到了八点钟左右,天已经亮了个透,函谷关内外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流的涌动,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穿着破烂衣衫,孜孜不倦的修着夯土城墙的昭云。
养惇悠悠的走了过来,疲惫的士兵们立马抖擞精神:“百将!”
他微微点头,笑着走到昭云面前,满脸戏谑的喝问:“修了一晚上,怎么才修这点?是不是偷懒了!”
一旁看管他的士兵唯恐自己被加罪,忙道:“百将,此人从昨夜一直忙碌到今晨,我们看的严实,决未偷懒!”
昭云斜视一眼养惇,眼中血丝密布,模样渗人,黑眼圈也若隐若现;但他依旧忍住了自己的怒火,继续埋头做工。
困,很困。
可是又能如何?连这都忍不住,将来如何成就大事?
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大事!
“还有一人呢?”养惇又问。
“这……咳咳,那人在另一头,由另外一队人看管。”
养惇不疑有他,挥挥手道:“叫他们过来,将这二人押到城楼上去,你们便休息去吧!”
士兵们抬着疲惫的眸子,有气无力的询问:“这……百将又要作甚?”
养惇立马板起了脸:“与你们无关!将他们押到关上,自去休息!”
“诺!”
士兵们早精疲力竭,只想着早睡早收拾,拉扯着昭云瘦削的肩膀,对昭云也粗暴了许多。
“起来,快点!”
累了一晚上,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昭云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溅起一地烟尘,滚了一脸泥也无力擦拭。
“呵呵,偷懒说吧?与我起来!”
养惇冷冷一笑,一脚踢在昭云腹下。
“呜……”
剧烈的疼痛感加上无尽的疲惫,让昭云几乎晕厥;蓬乱的头发遮住了他阴狠的目光,却只看到一片模糊。最终,昭云直接被士兵们架着臂膀拖走,没有丝毫反手的余地。
……
函谷关下,数百人忽然停住了出关的步伐,皆上扬着脑袋,面目诡异的看着关卡上发生的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
“这俩人是犯的啥事儿?竟被吊在这城墙之上……”
“啧啧,要是让老夫捆着手吊在那上面,还不如死了好!”
“应该还活着吧?”
养惇用心极其险恶,竟然将昭云与无敌二人吊在城墙之上,如一副春联坠在关门的两边。
双手双脚皆被缚,巨大的失重感与绳子的摩擦让昭云痛苦万分;双脚悬在空中,那种莫名的虚无感竟让他生不如死,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聚集在了脚尖之上。
脑袋昏昏沉沉的近乎昏迷,饥饿与劳累,让昭云与无敌二人如锁着喉咙般骂不出声来,只能用尽全力扭过头去,死死瞪住城楼上那洋洋得意的养惇。
“呵呵,此招甚妙,我怎么早没想出来?”
往日都是将死人的头颅挂在城墙上让人们引以为戒,如今挂了两个活人,足以让他们心神疲惫,受尽屈辱,承受来自肉体与精神双重的折磨!
人们还在指指点点,甚至早有人编出了谣言,说这些人是什么什么十恶不赦的混蛋,惹得众人一口唾沫啐在地上,各种脏话都骂了出口。
昭云闭上了眼睛,现在的他,只想在这种情况下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唉!”
杨百将在关下看着这一幕,心中到底不是个滋味;要不是自己坚持去咸阳要爰书,这人也不至于凭空受到此般屈辱啊……
虽然自己与他不过一面之交,但到底还是难以忍受心灵的拷问。
“百将,百将!”
嘈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叫住了他,杨百将一愣,扭头一看,原是自己手下之人,面容惊慌,慌张的附耳过来道:“百将,爰书到了!”
“如何?”他急忙问道。
那人面色苍白,如一张纸般,袒露心中的惊慌:“百将,我们……我们惹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