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了,刚才都清点过了。”那个军官肯定地回答没,然后不客气地说:“朱千户,咱们可是以两千破三十万贼军的宁乡军,可不是其他烂部队。两千宁乡军打一千建奴,不赢才难。怎么,朱千户你觉得很奇怪吗?”
那军官本是宁乡当地人氏,以前也没在战场上见过建奴,自然不知道建州野人的战斗力强悍到何等地步,在他看来,建奴和以前打过的农民军也没有什么区别。
吃了这一抢白,朱玄水苦笑地摸了摸下颌的胡须,欲要再说,却无从辩驳。
他心中暗道:自天启年来,朝廷对辽东军事屡战屡败,鲜有胜绩,可是说,整个辽西军都被人家打丧了胆子。就算是侥幸赢上几场,斩获也少得可怜。一级两级就算是打得不错了,十级以上,可称之为空前大捷。报上去,各部门不停加码,最后送到兵部和皇帝手头时,就敢弄个斩首千级的辉煌胜利。
今日着一仗,斩首三百余人,其中正宗的建奴鞑子就有五十,若是报上去,各家分润一点功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得到朝廷的封赏。
这些头颅,也不知道关系到多少人的乌纱帽,你们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正苦笑着,额头却是一凉。
伸手一摸,却摸到一粒冰凉的雨水。
雨终于下来了,越来越大。轰隆的雷声中,眼前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欢呼声。
渴了一天的宁乡军士兵都举着头盔接着从天而降的甘霖,大口饱饮。
地上的人血被雨水一冲,立即被扯成丝丝缕缕的红色,满地漂浮。
孙元忙下令:“照顾好伤员,休息片刻,等斥候回来,咱们就还营休整。”
雨幕中,士兵们慌忙照顾起伤员。可今天一大早还是艳阳天,大家都没想到这才半天工夫,雨就下得如此之大,完全没有准备。
没办法,只能脱下身上的衣裳,竭力地罩在伤员的头上。
这河北的天气也甚是奇怪,这里的雨落得又大又急。可朝远处看去,二十多里外却已经是阳光灿烂,叫人好生无奈。
正忙碌中,突然间,那倾盆的暴雨却哗一声收了。
耳边那劲急的雷声、雨声猛然消失,战场上一片寂静,甚至能够让人听到耳朵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大风袭来,乌云飘散,一道彩虹横架天际,美得让人窒息。
“燕赵北地风光,真美!”孙元捏着拳头水淋淋地站在那里。
朱汀头发上全是水珠子往下流,哼了一声:“这算什么燕赵北地,等将来你去去宣府,才会知道什么叫天高云淡。”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远方传来一阵隐约的喧嚣,那声音如同涨潮一般。
孙元等人同时转过头去,却见,后面的地平线上又有一线黑色的人潮叫喊着、奔突着不断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