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夫,我不会过问罪与罚。”
“那你,究竟想说什么?”太后故意摆出一副气怒攻心的样子。
楚绿衣猛地转身,纤手一指,方向正是凝光殿的门口。
“有人死,这是不可抗拒的代价。我的解药会让一些病人不适,却也可以将一些病人救回来!如果太后不信,给我两天时间!”
两天?太后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冷芒。
如果换做以前,她或许会利用楚绿衣对付乔妃。
可惜,根据她刚刚得到的情报,乔妃那边已经有了新的动静,比起独宠后宫的乔妃,她更想铲除楚绿衣这个碍眼的人,毕竟楚绿衣挑战了她的威仪,让她不时生出恐慌之心。
这种奇怪的恐惧感,让太后一日也不得安宁。
自天花爆发以后,太后开始相信宫中的传言,有人用诅咒之术,给乾朝皇室下了咒。
太后细细捋顺最近的事件,除了锋芒毕露的楚绿衣,再也没有第二人有这种本事。
楚绿衣对太后的复杂纠结心思,可以猜出一二。
不过,楚绿衣对此浑不在意。
楚绿衣转身看向皇帝,眼中有期许之意,岂料,太后忽然走过来。
太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皇帝,目光寒厉。
“谁也不许给楚大夫说情!哀家答应过先皇,要保护皇室。可是,如今皇室遭此劫难,哀家绝不容许居心叵测之徒,在后宫兴风作浪……”
楚绿衣神色一顿,却见皇帝垂下眼,竟然表情沉重地点点头。
这时,袁斯莲故作镇定地走过来,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怒瞪了一眼。
“袁爱卿,马上去御书房,朕的书案上有几本批好的折子……”
皇帝慎重地交代了几句,袁斯莲无法,只能默默退下。
楚绿衣环顾四周,太医院,太后,皇帝,竟然没有一个援手。
侍卫将楚绿衣架住,准备带去刑部大牢,执刑是免不了的。
想让她孤立无援?楚绿衣不由得冷嗤一笑。
“太后?本王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取代大理寺,准备审讯犯人了?”
一个寒意森森的声音,从凝光殿门口传来。
众人登时变了脸色,有人庆幸,有人不屑,有人恼火,有人嫉恨。一时五彩纷呈。
九王爷披着一身夏日的灿烂阳光,清风朗照,风中有灼热之意,他缓步而来,目之所及,却有一种沉冷威肃,仿佛千年的积雪在温热中,融化成涓涓的清寒细流。
马太医不禁瑟缩了一下,却壮着胆子挺身上前,准备向九王爷“告一状”。
这时,太后的手掌在旁边以极小的幅度轻轻一摇。
眼尖的马太医急忙刹住脚步,眼中微微的慌乱之意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瞄了一眼楚绿衣的神色,果然,楚绿衣临危不乱,始终淡定沉着。
马太医悄悄退到太后身畔,赵太医却亟不可待地冲上去。
“九王爷!楚大夫的解药好像没有用!”
简单一句话,便勾勒出这场冲突的真正缘由。
陆琰在楚绿衣身畔止步,冲着她毫无顾忌地一笑,清雅的凤目中有安抚之意。
“解药?”陆琰看向默不作声的皇帝和怒意未消的太后。
皇帝冷嗤一声,竟然垂下眉目,并不回应。
倒是太后款步迎上来,疑道:“王爷,你不是回府了么?你哪来的闲心入宫?”
九王爷微微一怔,却故作不满地笑道:“太后坐镇后宫,本该是皇室的表率,可是,现在却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斤斤计较,似乎有损太后的风度……”
斤斤计较?太后脸色一变,怒斥道:“这些皇子皇女都是哀家的心头血,楚大夫的解药,非但不能挽回他们的性命,反而置他们于死地,这,难道不是后宫大事?”
九王爷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驳斥道:“天花瘟疫确实紧要,至于解药的效果,你连最后的结果都没有看到,凭什么说解药会夺走皇子公主的性命?”
太后似乎一愣,随即伸手指向后院的厢房。
那些病人躺在床榻上,不住地痛苦呻吟,有人还在费力地呕吐,几乎要晕死过去。
太后立即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两个医师走过来。
“禀告王爷……景顺仪刚刚已经去了。”回话的医师倒是挺有眼力界。
九王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坦荡大度地一笑。
“太后,天花的解药确实稀罕。如果有人承受不住药性,不小心丢了性命,本王认为,这是情有可原的……楚大夫,你需要多长时间?”
没有苛责,没有困惑,甚至没有半句追讨。
就这么……给楚绿衣送去信任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