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歌的语气平淡,丝毫没有任何面对敌人时该有的狠辣,反而步天音从他这话中仿佛还听出了一丝钦佩之意?她摇头煞有介事的啧了两声,不满道:“你这算是在夸赞他么?”
“夸赞算不上,但看得起总是有的。”云长歌淡然道。“他是对手,虽不可能成为朋友,但如你所说那般,我倒是很期待他接下来的手段。”
步天音懊恼的扶额:“没什么好期待的,他的手段总是通俗狗血却屡试不爽的。所谓防不了的小人,就是说他。”
“步天音。”云长歌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觉得大事不妙。
云长歌目不转睛的盯着步天音,声音有些森冷:“怎么不见你对我的了解有对太子一半的上心?”
这一次,步天音意外的没有出口反驳他,反而嘻嘻笑了两声,倾身将云长歌抱住,深吸了一口来自他身上的香气,满足的叹道:“就知道你承包了整个金碧的醋坛子,云大神,醋大神,哼,我以后还有漫长的一辈子可以去了解你,反正都跟定你了。如果你觉得这辈子不够,我们还有来生,来来生……”
云长歌反抱住她,语气缓和,转而笑道:“重要的是现在。”
他不是神仙,没有办法做到连她的下辈子也捆绑住,但是,重要的是现在。
“以后不准再了解他了。”云长歌扳过步天音的脑袋,让她直视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固执的说了第二遍:“不准再了解他。”
云长歌没有喜欢过别人,这是他第一次懂得喜欢人是什么感觉,他固然有些霸道不讲理,还想左右她脑子里的思想,步天音心里却突然不好受起来。
那日云长歌跟她讲了他小时候如何在人吃人的宫闱里生存下来,银月的西皇一生只得他一个孩子,自然是要捧在掌心的,然而即使这般小心翼翼,也不能阻挡身边千百人都有害他的心思。
云长歌的“童年”,是黑暗又小心翼翼的,自小摸爬滚打只为努力生存。或许正是童年里的一次次深宫暗斗的鲜血淋漓逐渐冰封了他的心,让他长大后,外表有多么的温笑晏晏,内心就有多大的孤寂冰冷。
想来他们身上的某些经历也是相同的,都曾为了什么,努力的挣扎下去。如今,他们破茧成蝶走到了一起,这算不算是上天的眷顾?
她对他的过去了解有限,她不去缠着他追问,只是觉得那段暗黑又残忍的岁月,已成为过去,她不想他再提起。
过去的就该过去,人总不能活在回忆里脱不开身。无论何时何地,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眨眼间的功夫,步天音脑中天马行空的已经想了很多事情,她温暖的指尖逐一划过他沁凉的手指,有些心疼的答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以后心里眼里看的想的都是你。所以,”
顿了顿,她明亮如琉璃的眸子闪了闪,提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能辜负我。”
明明跟他这样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人在一起,她该放一百个心的,他精明,她也不傻,这样的组合如何会让她心里总是生出来莫名的不安?
“患得患失的不止是你。”云长歌轻喟一声,摸着她的脑袋,眼神有些难得的迷离:“看来我要早日助你毁了太子,夺下皇位,你我才能安心。”
“嗯。”步天音点头,神秘兮兮的伸手去遮他的眼睛:“把眼睛闭上。”
云长歌一反常态的相当配合的阖上了眼。
他的睫毛长长,微微上卷,阳光下的肤色雪白近乎半透明,可以看见颈上的青色脉络。步天音望着这样的容色,吞了吞口水,道:“睁开吧!”
云长歌张开眼睛,但见步天音一只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自己面前,她微微一笑,比湖中盛开的西番莲还要美丽。
她洁白的掌心上放着一颗晶莹如玛瑙的红色豆子,云长歌看了看那颗红豆,又看了看盯着红豆出神的步天音,只听她轻声说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相思……”
步天音一门心思都放在红豆上,感到上方压力迫下来的时候已经果断的被云长歌拦腰吻住……
“唔……”步天音眨了眨眼,眸中光芒闪烁,一反手勾住他的脖子,任他索取。任自己给予。
这个吻本该是甜蜜无比的,可步天音的心中却有了一丝莫名的心酸。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以后的路怎么样以后再说。总不能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都不被珍惜吧?想到这里,步天音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