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音轻轻皱了皱眉头,心情顿时变得惆怅起来。
那日她见到韦欢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当下急得便去质问云长歌,她质问他君子有德,他却说君子固然有德,可他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
她冤枉了他,他竟然也没有否认,甚至都没有替自己辨认一两句。
云长歌,他到底要干什么!
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多,步天音下意思伸手去摸自己凸起的小腹——可是鼓起的肚子早已变得空荡荡,她的手一下子摸空了,心也骤然空洞下来。那个四个多月的宝宝还没有成形吧,尚未出世就永远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本以为有了孩子,和云长歌的关系会更近一步,他们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都可以一起解决,可是为什么,他就容不下这个孩子?
难道,他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这个念头是一瞬之间冒出来的,之前步天音从来不曾往这方面去想。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若非如此,步天音再也想不出其它能让云长歌容不下这个小宝宝的理由了。
仔细想来似乎也不对,如果他怀疑,为何不来问她?
不,他连自己被冤枉了都不曾会矢口否认,他就是太自负了,以为自己精于算计,任何事情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云长歌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孩子因为你的自负和自以为是,就没了啊!
步天音的拳头倏然握紧,脸色也在一寸一寸苍白下去。
她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
在她离开后,韦欢坐在她方才坐过的地方,深深凝思起来。
这长栏上似乎还有她的温度,余温未退;这空气中似乎还有她身上的味道,那种不同于世间任何一种香料的异香。
三日后,满月。
银月。太子府。
清莲居的侍女全部被璃姬夫人轰了下去。
璃姬交给裴湄一只白瓷药瓶,绝美倾城的脸上露出一丝凉凉的笑意,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从那针眼般的门缝里看到床榻上那抹素白欣长的人影,意味深长道:“裴湄,你知道我也是不喜欢你的,但是比起那个女人来,我似乎还是喜欢你多一些。”
裴湄有些颤抖的接过她的药瓶,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声音和她的身体一样因为在忍受巨大的激动而发出轻微的颤抖,她匍匐下,毕恭毕敬道:“湄儿多谢璃姬夫人。”
璃姬的表情在檐下的阴影里有些晦朔不清,眉目间、幽深如水,她扶起裴湄,看着她手里攥紧的药瓶,深沉一笑:“这药是我在南海时从一位高人手中偶然得到的,你虽然武功被废,但你毕竟修习过媚术,该怎么勾引男人你懂得很多。只要长歌服下这药,药效发作时与他交合的女子便是此生他唯一能够碰的女人,而你,也会终其一生只服侍他一个男人,如果你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会立刻暴血而亡。裴湄,这不仅是表现你对我的忠诚,也是对他的。”
璃姬眼中的神情让裴湄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过去她跟在她身边,便知璃姬心狠手辣,她有着一张天使的面孔和一颗魔鬼的嗜血心。
裴湄行了个礼,璃姬手指一勾,紧闭着的门扉便轻轻向两边分开。
此时太阳在西方,大片金色的阳光打在地板上。床上,那一抹纤影让裴湄难耐内心的激动。
多少年了,她只想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他一次一次的拒绝她。
他如果不爱她,为什么会在明月阁清理门户时亲自现身放了她?
可是如果爱,那那个有了他孩子的女人又算什么?
起初裴湄是想不清楚的,但时间一长,慢慢便有了头绪。
云长歌对他不是爱,那只不过是一种长久以来建立的依赖。
多少黑暗的日子里,他们相互依赖,就像……哥哥和妹妹。
“步天音,你够狠……”
床上的人昏迷不醒却还在叫着她的名字,那样深情而绝望的轻唤,让人听了都会觉得伤心。
裴湄坐在床边,倒出一粒药在手里,扶起云长歌,飞快的给他服下。
做完这一步,裴湄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她不断发抖的手解开自己的衣服,然后褪得干干净净的时候便去解云长歌的长袍。
她想了他这么多年,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她终于能够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人了。
她恨过他,恨他的温柔表象,恨他的冷血无情,恨他爱了别的女人。
可是兜兜转转,最后在一起的还不是他们?
裴湄,你将会替代那个步天音在云长歌心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