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音忍住心里的愤怒咬牙道:“现在知道了。”
“那你还要离开么。”
“你还会给我机会么。”
“小步,能不能不要走,能不能别走?”声音竟然带了一丝乞求的味道,步天音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留下来,任你打掉我们的孩子,然后与你彻底决裂么。”
“好。既然你都开口,我为何不能给你机会?”云长歌说着,她便觉得她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时一把匕首!
云长歌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却并没有强迫她去看他的眼,步天音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眼底满满的全是不可思议。
他也疯了么。
果然,下一瞬云长歌握住她捏着匕首的手,扯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冰冷的刀尖很快便将他的白衣染红,那一朵鲜烈妖冶的梅花开在那里,步天音忽然想起北野望让自己杀掉小白师父的那一次,她要是一寸刺错了地方,小白师父必死无疑。
她无法想象自己亲手杀了他,更加无法想象自己如果杀了云长歌,那该是怎样一番光景。刺在云长歌身上的刀,就像扎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不管两个人到了何种地步,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不想伤害云长歌,她从来不想的。
可此时此刻,云长歌连眼都没有眨一下,攫着她的手端着刀刺进他的心口,只要再推进几分,云长歌恐怕就撑不了多久了!
步天音拼命的想把手拔出来,可是云长歌非不让她如意,他紧紧扯住她,沉寂到绝望的眼神足以将她撕碎,可他的声音偏偏温柔得很:“步天音,用力刺下去,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
“否则,我就是有一口气在,也不会让你离开。”
“你知道的,云长歌说到做到。”
步天音惨淡一笑,也不去抽自己的手了,另外一只没有被他扯住的手抬起来,抚摸上他俊美无双却苍白无血的脸,凄凄道:“云长歌,何苦……”
“从你被我带回来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想过再让你离开。”
“可是,我必走无疑。”步天音缓缓开口,最后一个字,隐约带了一丝狠厉,云长歌一怔,随即步天音手中的银针便再次刺进了他的手臂,刚才那些遗落在床上的带着迷药的银针,不知何时已经被她重新拾起。
步天音将云长歌好生安置在床上,她不会点穴止血,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发现并不深,便撕了衣服给他简易的包扎,做完后便真的不再做任何留恋的走了出去,云长歌在她身后喊道:“步天音,璃姬给你的是毒药,我会死的。”
她早已把他说的一切都当作为了挽留她而编出来的各种谎言,竟然连头也没有回,云长歌知道她不会回来,却仍然是对着她消失的背影失神道:“步天音,你敢走。”
她真的敢走。
她真的不再相信他了。
云长歌一口气没能提上来,蓦地呕出一口血,厉声道:“云楚!”
云楚一直在暗处,自然看到了一切,只不过没有他的吩咐,就算是步天音真的能下狠心杀了云长歌他都不会现身。
云楚敛衽跪地。
云长歌低声吩咐:“封锁各个城门,去把她追回来。”
“殿下……”
“还不快去?!”
云长歌是真的怒了,云楚不敢再出言劝她,他出去后并没有带人,而是孤身一人去追了步天音。
南织和韦欢早就在她之前与白轻水在十里外的城门汇合,她不敢骑马,早有马车在外等候,她翻墙出去,冷不丁看到了云楚竟然站在马车前。
然而云楚并没有拦她,在看到她后,冷冷道了句:“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语落,云楚抬手右手,狠狠打了自己一掌,鲜血立刻喷涌而出,他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步天音翻上马车,厉声吩咐车夫:“快走,去东城门!”
她的话音一落,便有一物自云楚手里飞出,她迅速接过,竟然他的出城令牌,云楚面无表情道:“城门全部封锁,但我知道你一定能离开。”
“谢了。”步天音飞快的道了谢,马车迅速朝着前方驶去。
只是没能走出去多远,便有大批的守卫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包住。步天音腹中一阵痉挛,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就在此时,白衣闪电般掠起,将她从马车里抱出来,一路飞出了高大的城墙。
出了城门与韦欢、南织汇合,马车风驰电掣离弦之箭一般飞速驶离。步天音的披风已经染了点点血迹,她眼前一阵一阵发晕,发黑,不敢相信的摸着自己裙裾上的血迹。
她能够感觉得到那个不足五个月的婴儿正化作一缕一缕鲜血从她身体里流出……
云长歌,他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昏迷前,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抓住了白轻水的手臂,艰难的说道:“师父,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