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殷十六,做生意固然是一把好手,可古道热肠起来,也真挺能败家的。
说笑归说笑,他话题一转问道:
“这和尚你认得吗,是否是这金陵城里哪座寺里的?”
阿蛮摇了摇头:
“最近金陵城里外地的僧人来了许多。”
“是吗?”他有些不解:“为什么?”
“是这样,今日有传河南、山东一带民心躁乱,有兵戈之象。为祈四海生平,止干戈为玉帛,淮南侯特从京城礼聘了一位西域高僧来金陵城讲法。”
刘驰驰一皱眉:
“河南山东一带?难道是那王仙芝、黄巢一伙盐贼已准备起兵叛乱了吗?”
“坊间确有如此传闻。”阿蛮答道。
刘驰驰寻思,当时他们在洛阳城之时,那帮盐贼就开始集天下之工匠准备铸造弓箭的事宜了,如此看来这帮人当真是要行动了。待殷十六、李默余他们回到金陵,该抓紧时间商量对付这帮盐贼的计策了。
他又问道:
“金陵城里名刹古寺那么多,高僧多得不可胜数,为何要专门从京城请来西域和尚讲经,这事极不可理解。”
“刘爷您这就不清楚了,那西域高僧的法号叫作难罗,在京师讲经多年,乃权宦神策军总领田令孜跟前第一大红人。此次来金陵城普法讲经,也是田大统领一力推荐的。”
“哦,难罗法师?”刘驰驰瞪了瞪眼睛,脑海里顿时显现出李默余口中的那个花花和尚的模样来。
他和李默余,与这番僧难罗法师俱有一次交道,他手心这枚青纹扳指还是拜他所赐的。
一听这人,他顿时来了兴趣。
“这人讲经,我且得去听一听。阿蛮,他讲经是在什么日子?”
阿蛮挠挠脑袋。
“奴才平时对佛法这些也不感兴趣,只是听其他人传说而已,至于具体的讲经日期,奴才确实不知道。”
忽听得有人声音微弱地答道:
“应是六月十九,观世音菩萨成道日,因为此日放生、念佛,功德殊胜。”
他们一齐回头,原来那晕倒的僧人醒来了。
......
那僧人喝了些米粥,脸色逐渐显得红润起来。
看到刘驰驰在他跟前,他显然已料到自己晕倒后又是刘驰驰救了自己,这两次相救已让他不好意思再对刘驰驰冷面了。
他脸色稍作温和,对刘驰驰合掌施了一礼。
“在下释行文,谢过这位施主相救之恩了。”
刘驰驰一笑道:
“凡人浮于世,恩怨何其多。”
这本是他说给刘驰驰听的偈语,此刻由刘驰驰口中说出来,惹得这僧人一脸的羞红来。
刘驰驰只想开他玩笑,并不是存心羞臊他,看他这样便转过话题问道:
“原来是行文大师,现在可曾感觉好一些了?”
这叫释行文的僧人对刘驰驰的印象已经改观了不少。
初时是因为刘驰驰一下杀死八条人命,才对他的下手狠辣有了意见。现在事情过后,他细想想,也觉得是形势所逼,情有可原的事,不应对人太过怪罪,毕竟自己也犯了杀戒。
他朝刘驰驰微微点了点头。
刘驰驰看他话不多,知其体力还未恢复,便笑笑说道:
“这是我朋友府邸,很是安全,你只管在此静养,伤好了再离开不迟。”
释行文再合十道:
“谢谢施主好意,我体力恢复就走,不敢再多打扰。”
刘驰驰心思这和尚倒是一个知趣之人,也不强劝,只叮嘱他好好歇着,说完便同阿蛮一起退了出来。
想不到刚走出门,便看见殷家老夫人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