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沉稳有力的战鼓声,霎时变成了一种急促的轰隆大作,旌旗按照指令快速挥舞,城门守卒先是收缩军阵,紧接着在一百军钺营的呵斥声中,缓缓的改变阵型。
两军作战最为忌讳的便是朝令夕改,阵前换将,而临时更改战阵更是大忌中的大忌,但凡读过一点兵书的主将都不会这么做。
陈武不仅做了,还做的如此果断,着实让皇甫节有些措手不及,更让他心中大定。
在皇甫节看来大部分实权将军死亡之后,刘辩麾下的那几名将校,也就岑壁的出身还说得过去,其他的不是来自边疆的蛮夷,就是小门小户出身,能读几本兵书。
那几个薄弱点是他刻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胸中没有多少墨水的敌军主帅,临时换阵,造成短暂的混乱,以便他突击。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面无表情的皇甫节,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大旄一挥,高声喝道:“全军冲锋!”
不知为何,刘辩望见一触即溃的城门守卒反而露出了笑容,回望一眼从容不迫指挥作战的陈武,一刀斩断了三根斜刺过来的大漆长矛,喝道:“广阳门守卒,随我冲锋。”
“全军冲锋!”与此同时,陈武就好像破罐子破摔一般,放弃了继续维持阵型,当场命令大军开始冲锋,打乱了典司禁军的阵型。
原来,这也是陈武的算计,目的是为了混淆视听扰乱皇甫节的部署,好让刘辩率领训练有素的广阳门士卒冲出去。
陈武目送刘辩率军离开,深陷死局,依旧是面无表情,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暗道就算死在这里,也对得起祠堂中常年跪拜的灵位,家中几个侄儿的腰杆以后也能挺得更直一些,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留下一星半点的骨血。
他这一支算是绝后了,愧对地下的父亲和祖父,不过,见了他们脸上也还算有光,我可是为国尽忠了。
“垒玉。”长着黑不溜秋的岑壁,却有一个很是雅致的字,陈武几乎没有喊过他的字,今天算是第一次,抬起朱漆长枪道:“扛着主将大旄跟我走吧。”
欲哭无泪的岑壁瞬间明白了陈武的意思,哭丧着脸道:“子烈....你该不会是要吸引皇甫节的注意力,给太子殿下创造撤退的机会吧。”
陈武拍了拍有些贪生怕死的岑壁,笑道:“垒玉,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死的像男人一些,顺便为家中孩儿博一些荫庇。”
“他娘的!”岑壁一蹦三尺高,指着陈武的鼻子就要破口大骂,诺诺嘴唇,最终没有开口,耷拉着脑袋,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道:“人都死了,荫庇还有什么用。”
其实,他心底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
子烈你真是太天真了,太子刘辩难能斗得过有着皇帝和宦党支持的二皇子刘协,一旦二皇子登基,不殃及池鱼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就算是烧高香了,哪里还有什么封妻荫子一说。
另外,就算是太子侥幸登基称帝,多年以后,谁还能记住我们这些小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