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淮泗、荆州、江东、蜀中四地的赋税,单靠河北冀州一地,大汉还得养着西凉二十万铁骑、并州的二十万狼骑、幽州的十几万突骑,三处边塞加起来足足近六十万兵马,你觉得大汉能够支撑多久?”
徐庶见他又开始拿大势压自己,没怎么放在心上,大才总是自负的,徐庶坚信自己的谋划很快就能起作用,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击溃黄巾贼稳打稳的板上钉钉:“你说不错,但是你忘记了一个人,一个一旦有机会发挥出那套超前骑战策略的兵家大才。”
娓娓道来的判官,忽然闭口不言了。
“田豫。”黄河上的一艘五千料主舰上,衣袂飘飘的周瑜扯下头顶的纶巾,任由发丝在河风的吹拂下四处飘扬:“公与,你的打算我明白,你想用一城决定一国之国运,成就你稷下四大战略大家的威名。”
“但是你忘了一个人,忘了我家先生兵家祭酒招收的第一个弟子也是我的同窗师兄田豫田国让,还记不记得你与徐庶第一次出现执行之争时,国让提出了一种饱受质疑的骑兵战法。”
拜入稷下学宫门墙的学子皆是各个州郡才学兼备的良材,倍受天下各地士子的瞩目,有一点风闻雅事很快便会在大汉十三州传开,长安小八顾景玉的浇书要不是托了稷下学宫的福,哪里会成为风传天下的一大韵事。
徐庶沮授田豫这些占据稷下学宫前排席位的大才,俨然成了天下的风向标,放个屁都能琢磨出一点香味,轰动稷下学宫的知行之争毋庸置疑的当是这几年来极为光鲜亮丽的一件事。
沮授迫于自身的自负和宗族声望的压力,基本上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和徐庶据理力争上,对于其他人的关注少之又少,但还算是有些印象:“超越攻势?”
周瑜那双好看的湛蓝眸子露出了些许的凝重,郑重其事道:“没错,正是超越攻势。”
“国让提出这条前无古人的空前骑战策略后,我家先生可是连续一个月笑的合不拢嘴,整天有事没事带着师兄去拜访其他的百家祭酒,那时最爱说的一句‘来,豫儿给这个食古不化的老东西讲讲什么叫做超越攻势’。”
“超越攻势经过这么多年的推衍,虽说暴露了越来越多的缺点,战线拉的过长不利于补给、容易成为疲惫之师、一旦无法达成战略目标很快就得全军覆灭等等,但正是因为这些缺陷反而让超越攻势更加耀眼。”
“再多的缺点也比不过唯一的优点,可以把骑兵的优势发挥到无法提升的极致,和你的一城决定一国国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一营覆灭一国国运。”
甲板上,曾经有一些小过节的南人周瑜和北人沮授相处的颇为融洽,相继更生的龙且和章邯,火气上涌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死死盯着对方,两人巧了也是一个地处南方另一个生长在北方。
不过龙且和章邯二人并不像周瑜沮授二人,只是当初在稷下学宫求学时,有过存在由来已久的南北地域分歧,年轻气盛时的意气之争罢了,比拼诗词歌赋、清供雅玩、侍女歌姬.......没什么深仇大恨。
龙且和章邯之间说上深仇大恨都算浅显,那是国仇家恨,大秦攻灭楚国时杀死的楚国子民何止三十万,龙且一家老小生活了一辈子的那座楚国城池,有幸成为了有乃祖遗风的小人屠白燮主攻的城池,全城上下连老儒妇孺一起都被白燮屠杀一空,龙且的家人自然也不能幸免。
章邯则是在巨鹿与项羽龙且这些楚人大战一场,这场鏖战过后,击溃天下第一起义军陈胜、杀魏王魏咎、灭齐王田儋、破楚国上将军项梁的大秦最后一位大将,被赵高等人构陷成了大秦的罪人,把大秦国祚覆灭的根源怪罪在了一名影响不了中枢的将领身上。
事实上章邯也是这么自以为是,倘若没有巨鹿之战的覆灭,大秦虎师想必很快戡平动乱,重现那个一统六合八荒的大秦帝国。
“龙且将军。”周瑜拿出一枚令箭交给了龙且:“给你五千精锐,攻克汉军北线大营。”
五千?五万黄巾贼也难能攻下由功勋老将袁遗耿祉以及大批百战老卒坐镇的北线大营,沮授瞧着胸有成竹步履铿锵离开的龙且,皱眉道:“公瑾,难道你在大汉北线大营有内应?”
周瑜蓦然一笑,飘飘乎如仙人乘舟种青莲,答非所问。
“公与,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这个天下无趣了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