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英堂中。
陈宗长被陈忠悄悄的叫到院中,听完他的话之后,不由得喜上眉梢,孙媳妇怀孕,居然惊动了陈州各级官员,都来讨一杯酒吃,陈家有多少年没有如此热闹过了。
“郎主,现在府外乱纷纷的都是来递拜贴的,可是府中的下人却是不知要怎生安排,要不然,老宗长和二十四郎讨个章程……”陈忠为难的附在陈宗长耳边说道。
陈宗长正在思索间,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刘成,眼睛一亮,这刘成是官府培养出来专门侍候县令和知州等官员的内宅官家,肯定懂得如何迎来送往。
便走到邹正业身边,笑道:“邹知事,府外如今乱纷纷的没个章程,我记得你家的刘成最懂这些官面上礼仪的,可否由他安排这次的宴席呢?”
邹正业正和陈瞬聊农事聊的开心,闻听此言一愣。道:“刘成既是已经随着我家女儿陪嫁到了陈家,自然就是陈家的人。老宗长又何需再来问我?只管吩咐他就是。”
话虽如此说,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喜,这些年来在官场中摸爬滚打。早已经不是当年唯唯喏喏只知听父亲话没什么主见的邹老三。要不然,邹家也不会象现在这样赞誉之声一片,却没有传出一点恶名。刘成明明是女儿的管家,你却来问我。这是没将我女儿看在眼里。
“这便好,这便好!”陈宗长呵呵笑着,拂了拂胡须。
刘成原本正垂目束手站在邹正业身侧,闻听此言抬起眼睑瞟了一眼站在陈宗身后的陈忠,复又低垂双目。
陈忠脸上却掠过一丝苦笑,心想这一下子弄巧成拙,只怕小主母会记恨与我了,她定会认为是我撺掇着老宗长去问邹知事的。
陈宗得了邹正业的话,便招手唤刘成过来。吩咐他去主持这次的宴席。哪里想到。刘成一动不动垂手站立。似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邹正业看到陈宗长吩咐刘成,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便找个借口离开。往邹正达那里而去。
“你说啥?”邹正达差点跳了起来,“那老小子敢看不起小晨?他陈家算个甚鸟玩意儿?”邹正业急忙拉住他。让他噤声。
那边陈宗长的脸都快黑成铁锅了,他一连吩咐了刘成三次,第一次以为刘成没有听见,第二次以为他在考虑,可是说到第三次刘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就明白了,自己根本指使不动这个人。刹时觉得一张老脸无处可放,涨的通红。
陈瞬则是犹有兴趣的看着刘成,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陈忠这时急忙打圆场,“郎主,此事问刘管家怕是无用处,不如去问二十四郎君,想必他是有主意。”
陈宗长得了这个台阶,才黑着脸往陈琦的方向走去。
刘成这才抬起头,面向邹正业邹正达的方向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两位司农知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刘成果然是懂得进退的,断不会让邹晨处于被动的地步。
刘成身后的纪武,则是紧张地攫着自己的双手,直到陈宗长气呼呼的离开,他才算松下一口气。这一刻,他是真心佩服的刘成。身为一个陪嫁管家,硬气到如此份上,也算是少有的了。
陈琦一听陈宗长的话,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笑道:“原来是这等事情,祖父怎不早和我说?”
招手将纪武唤过来,“你去找胡妈妈,让她去问一下你们主母,祖父想请刘成叔安排这次宴席,问问你们主母有什么话要交待的没有?”
陈宗长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邹晨自然是没有什么要交待的话,陈琦让纪武去找她,就是在问她允许不允许刘成帮着陈家安排宴席,如果你不允许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
刘成得了命令,欢欢喜喜的带着纪武下去忙碌,一边安排座位和宴席上的注意事项,一边不时提点着纪武。
午时,眼看着便到了正席开始的时间,门口处一声声的唱诺,让陈家所有的人看着开了眼。
几乎宛丘地面上所有的行商和商贾都给陈家送了礼物,有送玉石摆件的,有送金银烛台的,有送宝石首饰的,还有一些和邹家关系好的行商,直接给邹晨腹中孩子送商铺的……
陈六郎则是私下盘算着,今日送了这么多的礼,肯定是要入公库的,到时也不知能分给自己多少。其他几个房头的心思都是大同小异,恨不得把眼前这些送礼之人尽快的撵走,好把礼物分一分。至于将来谁来还礼,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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