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与夕月捧着耶律斜轸的衣冠,两人悄悄相视一眼,又都默契的垂下头去。
耶律斜轸有晨浴的习惯,他们此行便是往浴堂而去,途径大杂院的一行婢女,耶律斜轸刻意留意了一下,似乎在她们之中没有发现杨琪的踪影,这才选择绕路,大约是为寻杨琪而来。
见杨琪忽然转了性子一样,耶律斜轸有些措手不及,难不成这丫头在玩什么游戏不成?
见他脚步靠近,杨琪仓促得连连退后,“请大王不要再靠近了,大王与奴婢主仆二人尊卑有别,大王莫要因奴婢而失了身份……”
耶律斜记得云翘提起过,杨琪曾与他说过同样的话,原先他并不明白,此刻见杨琪对他的态度,他终于明白了……
他在惩罚她的同时,她也在惩罚着他……
“抬起头来。”耶律斜轸傲睨着杨琪,口气不容忤逆。见她许久未有动静,他失去耐心,几步上前,捏着杨琪的下巴,强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
看她倔强的眼神,完全不像是臣服别人脚下的模样嘛——
耶律斜轸忽然间心情大好,似乎是找到了驯服猎物的快/感。
他残忍一笑,继而说道:“你装腔作势的功夫很好嘛!”
杨琪用力掰开耶律斜轸的手,并反唇相讥:“彼此彼此!”
耶律斜轸目光狠厉,冷硬如刀一样刮在杨琪身上,他似笑非笑,“本王罚得太轻了吧?”
“你最好像罚柳姐姐那样罚我!”杨琪尖声回道,眼里蓄满了泪光。
耶律斜轸负手紧握,没料柳娥之事过去已久,这丫头还在因此事记恨着他。
他此刻的心境,竟如廊外的土地一样,被杨琪的泪水冲得泥泞不堪。
他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雨声渐渐弱下来,相反杨琪的抽泣声变得清晰起来。
耶律斜轸胸口揪紧,神情缓和,“柳娥她……”
才启唇说了三个字,吴管家便急匆匆的跑来打断。
“大王,不好了,不好了——”吴管家提着被泥水打湿的衣摆,他不仅神色慌张,竟还忘了对耶律斜轸行主仆之礼,他气喘吁吁道:“大王,不好了,寿安王带兵闯进咱们府上来了!”
耶律茂带兵闯南府,他如此嚣张,定是有备而来。
南府的士兵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耶律茂手中有一道“通行证”,怕是耶律斜轸亲自前来也不敢拦他在门外。
耶律茂手持金帛圣旨,带了十名侍卫,大摇大摆的就闯进南府里来。
耶律茂带兵前往南府之前,安隐就收到消息,提前赶了回来,不过还来不及上报耶律斜轸,他与耶律茂两路人马就在南府大门前撞了个正怀。
“寿安王殿下……”
耶律茂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等安隐将话说完,就示意侍卫将安隐捉拿了起来。
安隐惊慌错乱,顾及身份,又不敢反抗,“寿安王殿下,这是何意?”
耶律茂高高举起手中的圣旨,带着三分轻蔑七分得意,“本王已向圣上请旨追查皇子被投毒一案,所有嫌犯都要被捉拿归案!”
安隐大惊失色,看一眼左右羁押他的两名侍卫面若罗刹一般,心中惶恐起来,难不成耶律茂这是将他当成了毒害大皇子的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