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淳扯了扯嘴角:“还是让大将军烦恼忧愁的事。”
“烦恼忧愁?想必是——”
杜淳截口道:“心照不宣。”
炽千云长叹一声,道:“想不到金戈铁马的大将军,也有动真情的时候。”
“金戈铁马与动真情并不冲突。”
炽千云听着杜淳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转头看了看他那苍白的脸,呵呵一笑:“没错,就像你。”
杜淳自嘲一笑,俊美得让人联想到春光:“我可比不上大将军。”
“有过之而不及。”炽千云笑道:“领命去接公主,却要半路拐到西域去陪姑娘赏花,回来差点连命都搭上,不仅如此,连我都要跟你受累。”
杜淳幽幽地道:“那种花的花期只有那么几天,我去年答应过她的。”
“她的心思并不一定在你身上,为了一个她随口说说的约定,你这样值吗?”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炽千云徒生万般无奈,盯着辰爵的影子,吃吃地道:“所以我说,深陷在爱慕之中,会变得没有出息啊!”
“有出息的爱慕,这种东西存在吗?”
“就是因为不存在啊……”炽千云别有深意地道,“我才在大将军眼里见到了杀意。”
“出现那种对手,大将军若没有杀意,就不是大将军了。”说着,杜淳不知从哪变出一把匕首,被月光照得明晃晃的,刺眼得很。他很随意地把玩着它,当真是陪伴他多年的老友。
这是属于杜淳的武器,但他的对手却没有一个人见过它。它小巧得几乎被人忽略,而当意识到它的杀气时,却是已被它夺去生命之时。
两人陷入了沉默,各有所思地凝望着辰爵的窗子,他仍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桌子上的酒壶又多了好几个。
炽千云喃喃地说道:“酒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不想喝醉的人一杯酒就倒了,想要买醉的人却千杯不醉,而且却清醒得很。”
杜淳道:“如果连喝醉都是一种奢求,那人生过得不是很没有意思?”
炽千云嘿嘿一笑:“想要有意思的人生,那就让自己平庸一点,那样的话,只要稍有满足,就会幸福的很。”
杜淳不以为然地道:“幸福,是平庸的人才配有的东西吗?”
炽千云看了看他,道:“这自然也不全是,只不过能让平庸的人幸福的东西多些。而拥有太多的人,能打动他的就太少了。但是,只要还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那么追求它的过程也是幸福的。”
杜淳惨淡地一笑:“痛苦也是一种幸福?”
炽千云笑道:“这个得问你,你比我清楚得很。”
杜淳没有说话,低头玩着自己的匕首。
匕首反射的月光映在炽千云的脸上,他的表情似有一些沧桑:“还以为就这样保着大将军与世无争地过完这个轮回就罢了,没想到他竟燃起了杀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机会?”
“也许吧。”杜淳道,“其实我并不怎么期待这个机会。”
“我也不期待,可有什么办法,这是我们的宿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