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初笑得妖娆,突然,“哗啦”一声,一对亮红色的羽翼从她的后背伸展起来,她悬浮在半空,静静地睨视着茨廉童子。
白色的纱裙,红色的羽翼,在凄迷的夜雾中,就像是掌管死亡的圣裁,以漠然的眼瞳,收取世人的灵魂。
她再次将刀锋对准茨廉童子,仿若他的女神般睥睨着他。
她的五尾聚满了魔咒力,她的体内就像拉满弦的弓,随时准备着爆发性的攻击。
她挥刀的架势是在向茨廉童子宣战,示意他尽管攻过来。
但茨廉童子却仍旧远远地悬在那边,安静,淡然,他那把黑死神镰刀也收到了身后。
她侧头,狠厉的目光中露出不解的神色。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晌。
突然,茨廉童子倏然落地。竟然单膝向霁初跪倒,附身垂头,以示屈从。
霁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冷峻的表情搁浅在眉眼之间,她僵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霁初想要开口向茨廉童子发问的时候,由于魔咒力的充盈,她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她发现有一条白色的身影正在飞速朝这边赶来。
她这才恍然大悟,中计了!
原来从始至终眼前的这个魔王就不是想要杀她,更不是在拖延时间,而是为了激怒她,让她急于将他打败而展翅摆尾,露出天魔的样貌。
而与此同时,他们的同伙正在把追查这件事的人引来,没准夜空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当他们来到这里,她这番模样接受魔界暗黑王的膜拜,那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她说什么都会是苍白无力的。
“你们好狠呐……”
两丈远的距离,她就算发什么招都不可能将他一招毙命。倘若就这样再跟他撕打下去,他也会装作被她打的假象,给人造成她在教训部下的错觉。
想到这里,她没有做任何准备,猛地将魔翼和魔尾收回。
可是,魔咒力已经布满她的主脉,御狐令的气势早已被压到了最低,她因为没有支撑力而摔到地上。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她发现自己现在好渴。
她听见自己因口渴而剧烈起伏的心跳,头愈来愈沉重,喉咙里仿佛塞满了干柴,汗水好像虫子般爬过她的脸。
她全身的魔咒力都在叫嚣着向她要一样东西——鲜血。
她吃力地吞着口水,身体像被扔进滚水里的活虾缩成一团。她目光逐渐迷离,感觉魔咒力的汹涌之势很可能会占据她的理智,让她为了鲜血而暴走。
她在地上打滚,青葱般的纤纤手指无意识地去抓身边的东西死死地握着,活像一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
霁初拼进全身的意志忍耐那种渴望血液的感觉,但她终究还是难以抵御全身经脉的躁动和饥渴。
痛苦令她扭曲了五官,而她却在这时笑了起来:“这,才是你们想要的吧?逼我去嗜血……才是你们真正想要的吧……”
之前的一切推测都错了,直到她走完了对手的所有圈套,才明白他们的意图。
逼她出重华殿、刺杀她、和她对打拖延时间、逼她展翅……这些都是敌人希望她作出的推测,而她竟一个不落地都随了他们的意。
直到此刻,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她输了,输得太彻底,连给自己找个借口的机会都没有。
茨廉童子依旧从容冷淡,他缓缓站起身子,走到躺在地上、目光已经开始失焦的霁初身边,低头睥睨着她,慢慢地举起他那柄代表着审判的黑死神镰刀——用力挥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