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昨夜未眠,困了,你出去吧,我休息一下。”
“那早点吃一点呀。”
“不饿。”
“公主,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怎么不吃饭都不懂饿呢?”
对啊,还是不是人类呢?
霁初抬起手腕,向玲珑的方向一推,就听玲珑的声音渐行渐远:“公主你居然……对我用术法~~~~~”
霁初如释重负,一头栽在床上,孤独之感随之袭来。
她向来身边人丁单薄,却也总是有一些心腹在侧,可不知从何时开始,竟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玲珑虽还是她的贴身丫头,但那颗心早已朝向辰爵,张口闭口都是他。
自仙琼宫卫汤、斯焉带人目睹先帝与万俟颖媾和那次,这两人在宫中就不再得势了,先帝一薨,这二人干脆被找了点茬子直接下了大狱。现在连皇帝万俟楠都是辰爵的傀儡,整个北宸,谁还敢对辰爵说一个不字?
人类对强大的依附性是本能,仿若整个世间都会倾向于强者。
辰爵要当皇帝,绝不是他亲口说的,自有百姓帮他传颂,因为在百姓的心里,辰爵是北宸最强的人,只有他才庇护得了这个国家。
千年前的那个语言,北宸将会因她而亡,如今已经应验了么?
霁初满眼感伤,人是多么渺小,不论如何逃,都逃不开命中的那条路,无论怎么走,最终都是要走到那个既定的终点。
也许是这一晚脑子里想的事他太多,又或者是清晨那会喝了点酒的缘故,眼中的哀伤只停留一会,她便阖上了眼睛。
此时已是初秋,北方的早晨已有凉意。朦胧中,霁初只觉周遭一冷,她跟着打了个寒颤,却也没有在意,困倦袭来,眼皮沉重得很。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鼻尖,她纤长的睫毛跟着一颤,又恢复了平静。
她又做了那个伴随她多年的梦,一棵五人合抱的樱树下,那个男子长发垂地,盘膝坐在树下。他身上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他拥着她,他要离开她,对她许诺来世定会好好在一起。
她悲伤得无以复加,喉中有一句想说的话,却卡在那里不能出口。多年来,她每次醒来都不记得自己想要说什么,这次她在梦中提醒自己一定要记住。
可正在这时,她突然觉得干渴饥饿难耐,她看到男子宽袖下皙白的手臂,脑中一片空白,一口咬了下去。
男人的血顺着她的齿痕滚滚流入她的肺腑,她只觉像是被净化一般,浑身清澈无比,舒畅异常。
刚才悲伤的感觉与此时满足的味道相冲,突然一阵痛苦袭来,霁初呼地坐起身子。
已是晌午。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一如既往地挂着眼泪,她也一如既往地记不得梦中想要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梦里痛苦的感觉因为惊醒而减弱,但吃那男人的血时的舒畅之感却犹感真实。
她哀叹了一声,难道化魔之后,连梦境也变得不再纯净了么?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身上的味道会如此熟悉?
她下意识地深吸气,突然一惊,此时秋季,可为什么,屋内……会有冽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