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断吗?”
夜空的话听起来好疲倦,听得霁初一阵心酸。
她不明白夜空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拼命回想刚刚说了哪句话伤到了他。
这次重逢,霁初总有一个难以名状的感觉,她觉得夜空的微笑背后仿似埋藏着难言的苦涩,他白皙的皮肤仿似掩盖着无尽的虚弱。他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如雪,就像一阵风吹来就能将他撕碎。
这种感觉让霁初觉得他就像玻璃一样脆弱,她害怕再有什么伤害到他,害怕他如果再承受什么苦难,就会像泡影一样消失。
夜空明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却为什么总觉得他完全不一样了?
霁初蹙眉思索,这山洞突然变得寂静无比。
突然,霁初打了个冷战。
背对着洞口的夜空不禁回头,看到洞口处站着一个人。
是辰爵身穿一袭玄黑龙袍,负手立在那里,他的嘴角噙着轻蔑的笑意,眼中却迸射出咄咄杀气。
自他身后,是一大片黑衣面具侍卫,如同鬼魅一般黑压压站了满山腰。
暗影军全部现出身形,这是故意为之,就是要让霁初和夜空知道他们已无路可逃。
夜空感觉到霁初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霁初继而低头浅笑,又歪头看着辰爵,道:“辰爵,事到如今,你还愿意娶我吗?”
辰爵面无表情地道:“如果你想通了,我还是会信守诺言,娶你为后。”
霁初没有继续和辰爵搭话,而是柔情似水地望向夜空,对他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个约定?”
夜空侧头,不明地凝视她。
霁初道:“那日,我对你说,悟雷那件事结束后,我们信马由缰,不问红尘。”
“公主……”夜空握着霁初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仿佛承载了难言的感动。
霁初反手握住他的手,又道:“回头我让玲珑给我们烧两匹纸扎马,我们策马入黄泉,也算遵守了那个约定。”
辰爵那张俊美的脸难以自控地扭曲了一下,眸中散射出来的精芒交织着愤懑、嫉妒、怒火和疯狂,他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拳头已经骨节泛白,整个人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杀意与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
他身边的绿松刹那间枯朽、焦黑。
他突然冷冷地说道:“我成全你们!”
说着,龙袍的宽袖一翻,顿时地动山摇。不停的有巨石落在洞口,须臾之间,这个山洞便没有了一丝光亮。
骤然间,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抽离,光亮、声响,甚至是时间都已经不存在了。霁初和夜空彼此近在咫尺,都无法看见对方。
夜空叹道:“公主,你又何必激怒他?你本可以活着走出去。”
“我活着走出去,你就活不成了。”
“那又何妨?”
“夜空,你生来就是为我而死的吗?”
夜空突然顿了顿,接着声音低哑地说道:“我想,是的。”
“夜空,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不,夜空。我觉得你对我的感情,只有守护,而非喜欢。是因为你答应了什么人来保护我吗?是蓝宇尊吗?你是他的部下?”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人都在沉默。
夜空好像并不想回答霁初这个问题,霁初也没有再追问。毕竟也许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也没那么重要了。
守护也好,喜欢也好,最终都逃不过一同赴死的命运,又何必纠结?不管是因什么而走在一起,同穴而葬,总归是感动天地的凄美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