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在东印度公司的朋友说中国人是世界上最整洁最聪明的民族之一,与我们的民族有很多类似之处。我觉得他没有夸大事实。”利特曼宁说完后,在备忘录上签下了姓名的花体字。
备忘录签署完毕后,侍从端上三杯红酒,总督首先举杯,“上帝见证,这只是我们友谊的开始。干杯。”
“干杯!”
三人把红酒一饮而尽。
利特曼宁用两根手指拈住杯脚,轻轻来回晃动着酒杯,“这次与伯利兹海盗的战斗,不光有船长您,还有两个朋友也参与了这笔生意,我会介绍你们认识。”
根据利特曼宁的介绍,除了陈守序以外,参与行动的还有一位来自巴巴多斯的英国海盗。这位名叫罗伯茨的英国船长经历比较奇特,他与巴哈马和伯利兹的海盗全无关联,此前没有任何海上经验。他本人是个巴巴多斯的大种植园主,觉得农业生产太无聊了,把产业交给妻子,自己出资买了条单桅帆船,招募了一些水手出海打劫。
此外还有一位叫拉布什的法国船长,此人陈守序倒是听说过,与巴哈马海盗也有一些来往,但他主要在伊斯帕尼奥拉岛东部活动。
回到港口,总督可能是担心数量众多的海盗聚集在港口会造成不良影响。他派出引水员引导暴风号离开了威廉斯塔德港,在库拉索一处隐蔽的海湾锚泊。
巴巴多斯海盗船复仇号与法国海盗船玫瑰号都已经停泊在那里。
岸上有几座建筑,尚未出战的海盗们聚集在岸上。作为生意的一部分,总督预支了小部分款项。复仇号和玫瑰号把得到的预付款全部花在了威廉斯塔德港,购买了众多的作战物资和朗姆酒。
暴风号上倒是不缺这些东西,陈守序将预付款和销售款全部存进了信用社。攒钱买战舰,是他现在唯一的目标。
港湾里,复仇号是一艘六门炮的小船,武器可能是船主罗伯茨多方筹措来的,既有西班牙的三磅炮也有英国的四磅炮,比较杂。玫瑰号搭载十门四磅炮,是最大的船。
暴风号稳稳靠在简易都木制栈桥边上,收帆下锚,留下值班人员,水手们都上了岸。三艘船的船员都是陌生人,互相并不信任。上岸的水手在岸上占据了离各自座船不远的位置,隐隐分成三坨,彼此间少有来往。
陈守序也无意打破这种局面,倒是复仇号的船主罗伯茨主动找上门来。
罗伯茨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名海盗,崭新的衬衫与白皙的皮肤,没有老水手身上常见的晒伤疤痕,倒像是一位贵族公子。
“您一定是守序船长。”隔着老远,罗伯茨就伸出手。
如果不做遮掩,陈守序高大的身材和东方人的相貌在海盗群里确实很显眼。
“我是,您是罗伯茨船长?”
“叫我爱德华兹,罗伯茨是我曾经的名字。我不想牵连还在巴巴多斯的妻儿。”
陈守序有点被雷到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亚兰比.罗伯茨,强行自称爱德华兹能有什么用?之前就总督的手下说这位罗伯茨船长有些奇怪,现在看传闻不假啊。
既然加入了总督组建的团队,陈守序当然对友军做了一番了解。这位罗伯茨船长今年不到三十岁,在巴巴多斯有几百英亩的烟草和甘蔗种植园,家中有上百奴隶服侍。从小接受过良好的人文教育,妻子也是巴巴多斯大种植园主的女儿。罗伯茨本人还当过巴巴多斯地方英军的上尉,他的军旅生涯没经历过什么值得一提的战斗。
在罗伯茨的盛情邀请之下,陈守序随他登上了复仇号。进了船长室,陈守序注意到他的房间里堆满了藏书,在海盗中,这可真是罕见的爱好。
“随便坐。”罗伯茨热情地招呼着,倒上了一杯产自新西班牙的龙舌兰。
陈守序注视着杯中的金黄色酒液,自从知道罗伯茨来自巴巴多斯以后,他就有个问题放在了心底,陈守序觉得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爱德华兹船长,”陈守序还是尊重了罗伯茨的自称,“我冒昧地问一句,我看你不像是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人,像您这样的绅士怎么会想到来大海上冒险?”
罗伯茨轻轻啜了一口酒液,“守序船长,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朋友。自从我的家庭遭遇一些不幸的事后,我就一直觉得平静的生活不是我所追求的,可那时我也并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直到有一天,我的生意遭遇了海盗的抢劫,我的生意伙伴非常愤怒。但奇怪的是我只有兴奋的情绪,海盗啊,自由的王子!海上那些传奇的故事深深吸引了我,让我十分向往。所以我建造了这艘船,加入了你们!。”
遇上一个被吟游诗人洗脑的家伙,陈守序小心地问道,“你知道抢劫生意的海盗是谁吗?”
“皮特.华莱士”
陈守序暗自松口气,幸好不是自己,否则是不是要考虑在启航前先做过一场?
了解没有问题后,陈守序的心情也放轻松下来。他问道,“所以你把船命名为复仇号,意思是向华莱士复仇吗。”
“有这个原因。不过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总督答应送给我十本珍惜的书本。”
“你对收藏书籍很感兴趣?”
“当然,填充藏书室是我最大的爱好。做海盗,抢劫那些珍惜的藏本,现在是我人生最大的理想。”
陈守序无语。
离开了复仇号,陈守序觉得当海盗真长见识,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
因为之前总督说还有一艘船在路上,现在还不是出击的时机,要再等几天。既然还有时间,陈守序思考了再三,觉得这次恐怕是一场硬仗。暴风号必须再强化一下武装。他撤掉了甲板上放置小艇的架子,将小艇吊挂在船尾,并用数根缆绳系紧。这样在甲板上增加了两个炮位。其实对海盗来说,很多时候,小艇的作用可能比炮还大,多一艘小艇能大大扩展船只的多用途性,而将小艇吊挂在船尾并不保险。但这次既然不是打劫,而是警察行动,陈守序觉得还是多放两门炮比较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