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舜宾呵呵笑道:“两位信口雌黄,居然也敢指天发誓,也不怕天罚;这杨慎之先生确实曾在我院任教席一职,不过却于二十多年前便英年早逝,一代俊杰早早辞世,老夫甚为惋惜;二十多年前你等怕是尚在襁褓之中,怎会亲聆杨夫子教诲,分明就是在撒谎,至此当可判断你二人根本没有进过我应天院读,你等一切行为,当与院无涉。”
众人哗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戚舜宾,没想到看上去老态龙钟严肃木讷的戚舜宾居然也会耍心眼玩手段,用言语设了个套儿引得钱黄两位往里钻,居然连在场的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苏锦嘴巴张的都能看见喉咙深处的垂体了,半晌合不拢,心道:这老货,还会玩这一手。
戚舜宾依旧愁眉苦脸的一副摸样,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般,看着苏锦和众人的表情,戚舜宾心里微感得意:你们这帮猴崽子,当老夫老了不成,老夫六十年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只是老夫不说罢了;我玩手段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大部分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冒烟呢。
至此水落石出,钱狗剩和黄二狗两人冒充院学子闹事,混淆官府视线,嫁祸于苏锦等人已经是事实。
唐介虽不情不愿,但这件事已经无可争辩,再强挺下去,于事无丝毫益处,反倒惹人怀疑;唐介看向滕王,用眼神征询滕王示下,赵宗旦面se铁青,心情恶劣,这些人办事不力,一再的让苏锦钻了空子,实在叫人恼怒。
但此处不是大发雷霆的时候,须得赶紧将此事了解,以免牵扯更多,于是微微向唐介点点头。
“来人,将这二人拿下收监,本府当重重治罪。”唐介大声喝道。
衙役们虎狼一般涌上前去,镣铐铁链哗啦啦乱响,将二人拿下,押了便走。
钱黄二人面如土se,不住高呼:“冤枉啊,大人饶命,小的们有下情回禀。”
唐介岂能容他们说话,一说话事情便要牵扯更多的人了,大喝道:“带走,若再鸹噪,打烂他们的狗嘴。”<ainai的,老子们为你们背黑锅,你们背后……”话说了一半,便被宋捕头一个大耳光扇进肚子里,接着两人便被堵上了嘴巴,拖死狗一般的拖进衙门里。
苏锦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便如看一场闹剧。
唐介倒也光棍,上前给苏锦作了个揖道:“本府受这帮jian人蒙蔽,差点错拿了好人,本府当众向你致歉,拿进去的学子们即刻便释放,为表示歉意,本府还将告示全城,为诸位洗脱罪名;今晚本府设宴款待诸位,以示歉疚之意。”
苏锦抱拳还礼道:“好说好说,那还不命人去放人么?”
唐介转身喝道:“快去放了关押的学子们。”
一名捕快应诺一声,飞快跑出人群前去放人,唐介笑眯眯的道:“苏学子聪明才智高人一等,此番自证清白令人佩服,本府也要感谢你让我免于受jian人蒙蔽,本府将会赏赐与你,希望应天府百姓人人如苏学子这般嫉恶如仇细究黑白,实乃百姓之楷模。”
苏锦淡淡的道:“赏赐就不必了,在下只是为了自身的清白不得不为之,若是任由事态发展,在下此刻怕是已经呆在府尹大人的大牢里了。”
唐介面se一红,无语以对,苏锦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慨叹不已,这便是大宋的官员,而且还是执掌一府之地的父母官,这样的人若是遍布大宋,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场景。
“苏锦啊,事情既已了解,就不必再深究了,连府尊大人都向你致歉,我看此事便到此为止了,你这便将太祖爷灵位请走,撤了香案,本王会将你一片jing忠之意上奏皇上,为你嘉奖。”滕王意兴阑珊,不咸不淡的道。
苏锦没动身子,看着唐介道:“在下还有事要请教府尊大人。”
唐介堆着笑脸道:“请讲。”
苏锦道:“此次在下等为人所嫁祸,但我于那黄二狗钱狗剩等人素昧平生,平时连面都没见过,此番嫁祸必有隐情,希望大人能查出幕后主事之人,揪出元凶给我等一个交代。”
唐介皱眉道:“不见得有什么幕后之人,依着本府看,定是这两人平ri游手好闲,受到官府的多次呵斥和打击,此番借着此事来起哄报复。”
苏锦哈哈大笑道:“这个理由恕在下不能相信。”
唐介干笑一声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但你既然有此要求,本官便细细审讯一番便是,话说回来,此乃猜测,没有证据佐证,任何猜测都不能成立。”
苏锦知道此事根本就不会有结果,他提出来只是jing告滕王唐介之流,自己不是傻子,知道有人在后面捣鬼。
“既如此,希望大人能早ri查明实情,需知大人内应天府百姓之父母官,我等的冤屈只有请大人来洗刷了。”
“理所应当,份之所为,苏学子若无其他疑问,本府看还是按照王爷的吩咐请走先皇灵位,各安其事如何?”
苏锦瞟了一眼被晾在一边许久的滕王,平静的道:“未知王安石等四人此次是否能请大人一并放归呢?”
唐介猛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攥着院的四个学子,他们的罪名可不是这次能洗清的,本来已经陷入全面被动,苏锦一提这四个人,唐介的腰板子又直了起来,脸se也变得严肃刚正起来。<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