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四爷忍不住骂道,“据说都是杏林界的高手,却连个小小的南疆的毒都解不了,人家连解药都给找到了,让你们研制个一样的出来都办不到,我堂堂大清最有名的大夫莫不是还不如南疆的巫医?”
几个太医悄悄去瞟四爷身后的侧福晋,渴望这位侧福晋能给自己说句话,暴怒中的四爷那是连皇帝都要避让两分的,口才那是爆表得厉害,若是不阻止了。呆会儿能骂的他们老脸都挂不住啊,据说也只有这位侧福晋有阻止四爷发飙的能耐了。
年秋月看见这几人目光了,却是低头。默默无语,开玩笑,她想骂的话有人替自己骂了,出出气,她傻了才去阻止了四爷继续骂人。
“看什么看,都往哪儿看呢,指望侧福晋给你们求情?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如此行为,真是丢祖宗脸面!爷若是说错什么了,允许你们给自己辩驳。整日拿着俸禄却办不了事儿。遇见事儿就一个二个推责任,爷看你们就是徒有虚名。”
方润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在院判位置上坐着,其他人可以垂首当没有听见。但是他这院判这样只会被底下人瞧不起。他有些艰难地上前一步,“臣等定然竭尽全力救助几位阿哥格格。”
四爷叹气,“方太医,爷问你,依着你们今日把脉的情况,若是不用解药,还能撑几日?”
“不用解药,至多十日。十日后。怕是药石无用。”
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响起,屋里碎了一地的瓷器。年秋月被惊吓到了,小心翼翼避开碎瓷器上前,“爷,再给太医院三天时间,不管什么法子,保住棉袄的命就好。”她这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有几个太医悄悄松了口气,有这句话就好,侧福晋这样说就是心里已经有底儿了,有这解药在手,他们虽说研究不出来所有药材,也是能弄明白一些的,再加上其他法子,保住一个人的命应该是可以的。
大家以为侧福晋出声了,也该没事了,但是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年侧福晋第一次在四爷这儿吃瘪了,四爷蓦地回身,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你是做额娘的,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棉袄,她是爷的女儿,爷留在身边的唯一一个女儿!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说,阿哥重要,爷的闺女也一样重要,在爷这儿,都一样是爷的孩子!”
年秋月忍不住痛哭起来,“爷,我能怎么办,您说我能怎么办,汗阿玛知道了会怎么选择,谁都知道,儿子是继承家业的,是撑起门户的,女儿向来是被舍弃的,您以为我甘心,您以为我愿意吗?”她瞬间全身被抽光了气力,倒在了椅子上,“我也不想,造化弄人,三个人两个解药,如果如果真的要牺牲一个,哪里还用你我来抉择?”
四爷吼完,又见自己心尖上的女人哭成这个样子,他也没有了气力,坐了下来,太医院那些老狐狸一见事态不好,不能再看下去,齐齐一打千儿,退出了屋子,然后就听见里面嘤嘤哭泣的声音,他们内心也很沉重,谁都不想是这个结局,年侧福晋真是可怜。
年秋月这一哭足足哭了小半个时辰,从开始嚎啕大哭到最后的抽抽噎噎,四爷最后听不下去,直接拂袖离开了,年侧福晋惹怒了四爷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王府,听到的人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但是又半个时辰后,绿桃来报,说是耿侧福晋求见时候,年秋月却有些不悦了,“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道,但是方才映柳一直在问绯桃,似乎想知道今天主子爷为何会不高兴离开。”
年秋月冷哼了声,“就说我心情不好,不见!”
绿桃应声行礼退下,年秋月忍不住怒气蹭蹭上涌,“好啊,都是狠心性的人,自己儿子还躺着人事不知呢,就上杆子又来打探消息,怎么?这是知道什么了还是不知道,四爷从我这儿怒气离开,是觉得我失宠了?还是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奴才觉得,耿侧福晋许是担心您,毕竟您若是失去主子爷的宠,她这依靠您的茧丝花可就更没有路子了,也或者,她是来询问今日从南疆来的人的,门房那边儿,铁定是存不住消息的,太医那儿也是存不住已经有解药的消息的。”彤情想了想,说道。
“那就更不可原谅了,,明知道有解药还来我这儿打听,是想看看我不得不牺牲棉袄成全她儿子的那份痛苦吗?”年秋月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早知道有今日,当初我就不会让她生下孩子,我努力保住又亲自接生的孩子,如今竟然要抢了我儿的生机,我真是作茧自缚!”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不敢接话。
年秋月余光瞧见彤情似乎想开口,又闭上了嘴巴,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没没有。”
“恩?”
“奴才奴才只是觉得,耿侧福晋兴许来安慰主子的,她平日里也算是本分的人,看主子笑话的事儿,她没这么大胆子吧,将来还要在主子手里讨生活的人,四阿哥还不成气候,她又不得四爷喜欢,主子是不是多想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想见到她。”年秋月气恼地道:“除非这件事有了新的转机,否则我一瞧见她就想起我的棉袄要给弘历做出牺牲,我的心就堵得紧。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弘历也不过是个整日疯玩不求上进的。”
“主子慎言!”梧情瞬间变了脸色,“近些日子太医院的药童来往频繁,主子心中有气,也要注意一二。”
年秋月气得忍不住又砸了一个茶盏,慎言!皇家就是这样,处处都是坑,她一双儿女如今还生死未卜,她却连个牢骚都发不得,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真是一个外表辉煌的围成,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年秋月平静了会儿,觉得脑海里那些杂念消除了些,这才让人收拾了碎瓷片,径直去了书房将自己揣测的几位药材写了出来,让梧情亲自送到方太医手里,她坐在屋里,看着窗外,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从来到这个时代,她都活得顺风顺水,从来不曾有过今日这样让她绝望的心情,从不曾有过。她有金手指在身,又自来善于揣摩人心,家世还是数一数二的,嫁了个夫婿又是极为看重自己的,算是把这时代女子最幸福的几点都给占全了,可是兴许自己太幸福了,让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整出了这么一出。
ps:漠暄是亲妈,绝对亲妈。棉袄会有救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