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短矛一般的弩箭，连同二百颗头颅大小的石弹，越过刀盾兵头顶，倾斜进战场时，突厥大军忽然变得寂静起来。

这些身怀深仇雪恨的蛮子，慌了！

杨爽令旗甩动，通知后方再次倾斜一次，随后便止住发射，锐利眼神扫向战场。

他要寻找阿波，这次不是生擒，而是杀掉！

同样在寻找突厥可汗的，还有鱼俱罗，以及被突厥冲击的摇摇欲坠，马上就控制不住麾下兵马的虬髯客。

三人三骑在敌军中横冲直撞，却没能寻到那抹熟悉身影。

夕阳西下，日近黄昏。

当大漠在晚霞的陪衬下，由金黄变为“血海”，突厥大军终究还是从南侧破围而去。

杨爽有点儿不依不挠，“追！”

没办法，若是知晓有阳关之战，他当初绝对不会将阿波送给敦煌戍主。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虬髯客与鱼俱罗闻言，纷纷策马相随。

而史大和吕小布，则是指挥军队围剿没能破围的突厥残军。

奋战一下午，双方体力全都流失严重。

突厥兵马疾驰盏茶的功夫，便慢下速度来。

在后领着千名刀盾兵追赶的杨爽，甚至还看到许多口吐白沫，倒毙在地的战马，还有稀稀拉拉，重伤不能再跑的突厥兵士。

两军一前一后，很快越过吕家屯旧址，进入党河流域。

“看来阿波准备从原路返回！”虬髯客有点恼怒，毕竟游侠儿这一役死了近千名。

杨爽不答，看向鱼俱罗，“鱼将军何解？”

“依末将看来，阿波必然不敢再走黑河，而是准备从党河进入冥河，随后沿着冥河一路北上！”鱼俱罗沉思片刻，回道。

杨爽细想初中学过的历史，却毫无头绪。

不过，在他看来，阿波虽然着急北上，但绝不是现在！

沙钵略西迁的兵马高达二十万，以阿波还剩下的三万败兵，如何复仇？

想着想着，杨爽忽然记起一事。

鄯善王书房中，曾经有一封来自达头的书信，其中就有一则计划。

扶植阿波与沙钵略对抗，等中部突厥与东部突厥拼个两败俱伤，达头再起西部突厥大军收复整个大草原！

而在演义中，靠山王杨林等兴唐老将，似乎全都是征战突厥而举世闻名。

如今是开皇三年秋，按照演义走向，突厥似乎该分裂了！

而分裂的缘由，似乎跟现在没什么不同。

阿波全族被沙钵略所灭，随后阿波向西部达头借兵二十万········

“不对！”

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隐秘的杨爽立马勒住战马，看向荒芜一人的茫茫沙海。

“怎么了大都督？”

“阿波跑了！”

“啊？！”虬髯客有点难以置信。

杨爽翻身下马，走到戈壁边缘，趴在突厥人留下的战马痕迹旁，对围过来的众人说道：“来看，这里面浅者多，深者却寥寥无几，并且·····”

杨爽说着，抬头看向渐渐隐没在远方的铁骑虚影，“他们奔逃的数量，似乎仅有万余！”

“对了！”虬髯客忽然一拍脑门，“我说之前突厥人怎么跟疯狗似的先是突围一部分，随机后退防守，最后才发起总攻，看来第一部分逃出去的兵马中，就有阿波！”

“那，大都督，阿波去哪了？”

杨爽指着在起伏沙丘中，还剩下一半的夕阳说道:“十之八九已经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