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扰民,可是魏无知、一干生员的态度,既让村民不喜,也让贾琮暗蕴火气,姑且不说他们的优越感,魏无知处处以贾琮为首来说,显然出了事也是贾琮承担,卑鄙的心眼子,昭然若揭。
科场虽是相对公平,豪门寒门皆有其人,但是很大一部分都是家境殷实的小地主,贫穷的人根本读不起,因而这班秀才出门外走,大都带了家丁跟班,孙福、龙傲天等几个随身候着。
摸摸孙福背上褡裢,贾琮和气道:“我需要轱辘、四角木架、三到六寸的铁环、木架铁犁……这些物件备四份。钱里长,麻烦则个,请你召集几个乡勇往村镇内购买,一应银钱皆由我出,每样加一钱银子作为跑腿费。”
银票、铜钱没有像银子一般令人心里踏实,直隶这里一两银子尚且能兑换一千多铜钱,贫苦百姓一年除去赋税,余下一二两便能乐开花了。听贾琮这般说,钱里长脸色好看不少,几个乡勇争先恐后连喊愿意去,钱里长仍是不放心:“这时节土地无剩余,小相公要这些作甚?拿来了又放在何处?小老儿也有难处……”
“我看西面正在垦荒,老丈放心,不会践踏乡亲们土地秧苗的。”贾琮很好说话,钱里长犹豫一会子,想着先打发这班人为好,又有益处,便挑选几个乡勇进村镇购买器物,他们报价,贾琮依照口头规定付钱。
一干人听了贾琮需要的东西,都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器物再好,能比得上牛吗?这些儒生早丢了先辈武能上马、文能提笔的优秀传统,皆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然而牛力胜于人力的简单道理,还是知道的,他们摇摇头,不是很看好贾琮的法子。
魏无知若有所思,亦想不出贾琮有何门道,若是贾琮为此丢脸,岂不出气,若是他真有好办法,自己也沾光,稳赚不陪,一本万利。此刻他的态度表情又与面对民众不同,执礼甚恭:“想来山海老叟有锦囊妙计,莫非是鲁班梦中传艺不成?”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诸位师兄师弟拭目以待吧。”贾琮当先行到西面荒地,目测土地的坡度,动动脑子,早有计量,谦虚道:“魏兄,想必你家下也有佃农、庄户,魏兄吃穿所赖者何人?”
魏无知不知贾琮为何有此一问,理所当然地道:“吃穿用度,自然有佃农、庄户、家奴去忙,但那地是我祖辈买的,种我家的地,自然要交租,天经地义。这班民户不明礼义、不懂诗书,为了一亩三分地又能争得头破血流,栽赃诬陷,何须礼敬他们!”
贾琮转移话题道:“魏兄说民户不明礼义、不懂诗书,那么明朝朱元璋、我朝太祖高皇帝以布衣之身立国,作何解释?诸位也不乏寒门出身,也认为自家父母下贱?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孝道何在?”
魏无知面色大变,不作回答,众秀才愣了一愣,也没有反驳的。
王应麟自觉羞愧,却已佩服贾琮,匡六合便是民户出身的,他点点头:“子礼说得好!说得好!”
交谈间,几个乡勇带了轱辘、木架、犁等器物回来了,就等贾神童作法建造“木牛流马”,所有人都觉着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