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招了招手,对这些王府内的公公们说:“都歇歇手,都着啊。”
说着将茶杯放在了杨玄的面前,然后又把宣纸放在茶杯上面,边做边说:“这是本丞相当法曹的时候,教导那些衙役们如何用刑,今儿也让你们开开眼。”
将袖子挽好,招手把旁边的人手的板子拿了过来,都不,一板子向茶杯上面挥了上去。一旁所有的人本以为茶杯会碎,但是李林甫却在茶杯上面停住了手,而在茶杯上面的纸却被强大的冲击力打碎,至于茶杯完好缺,甚至里面还剩下的半杯茶都没有丝毫荡漾,杨玄到这一幕,一下子吓的满头大汗。
李林甫又把板子换给那公公,指着碎纸说:“清了吧,这才叫打板子,都说打得皮开肉绽那才叫打得好,其实错啦,要打得表面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可皮肉里的筋骨全都打烂了这才叫好活儿,我这把老骨头要是挨个打下去,还不要我的命啊。”
听到李林甫这样说,杨玄赶紧说:“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不是我,不是我呀,卑职给王府做工程,怎能把那屎盆子往自个儿头上倒呢。”
李林甫蹲下来,笑眯眯的着杨玄说:“这话实诚。”
杨玄听到李林甫这样说,赶紧言谢道:“多谢丞相大人。”
李林甫却是话锋一转,说:“可你说了,这工程是你活儿,你负责,可这活儿砸了,当然也是该当你负责啦,所以呀,你脱不了罪,到头来你还是个死。”
听到李林甫这样说,杨玄简直是疼哭流涕,本想自家的三个女儿能够让王子王孙上,但是没想到竟然落得这个下场,而自己那四女儿杨玉环也被压在了自己亲手搭建的舞台下面。
李林甫曾为大理狱吏,那办案能力自然不是盖的,要不然也不会步步高升成就这宰相霸业了,巡视在场所有的人,李林甫都没有发现疑点,常年为狱吏,有没有犯罪,李林甫一眼都能的出来,但是当到李静忠的时候,李林甫的目光停了下来,李林甫断定这人一定有事儿。
李林甫断定李静忠有事儿的原因有两条,一是因为李静忠额头上面有些汗水,虽然别人的额头上面也有,但是李静忠的出奇的多,这是心虚的表现,二是因为李静忠眼睛四处张望,似乎是在什么人,但是就是没找到。
李林甫蹲了下去,将李林甫的眼摆着说:“好像见过?”其实李林甫那里见过李静忠,只不过是审讯犯人的一种手段而已。
果不其然,李静忠头摇的似拨浪鼓似的,赶忙说:“不不不,小的从来没有见过丞相大人,小的就是个工匠,给杨大人干活赚点儿小钱。”
李林甫干笑两声,道:“幸亏你说话,要不然还真给你蒙混过去了。”这下李林甫简直可以说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李静忠是锯断戏台子的凶手,原因也是有两点,其一,李静忠说话的时候没有自己的眼睛,而且说话也不是一气呵成,其间有停顿。其二,李静忠说没见过自己,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自己官居丞相,而且这寿王府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李静忠怎能没见过自己,所以李静忠一定是在说谎。
李林甫和蔼的笑了笑,就跟教训晚辈一样,说:“说吧,是不是隔壁那位派你来的。”
李静忠一下子感觉自己的世界末日到了,这李林甫竟然一下子到处了自己的后台,这可怎能让他平静呢。
李林甫见李静忠这样,赞叹道:“呦,有恃恐啊。”随即又是以教育晚辈的语气说:“恩,不错,在咱们大唐天子是老大,隔壁那位是老二,所以你等着老二来救你。错啦,错啦,你想啊,他让你做这等下三滥的活儿,就是因为他怕了,他自保尚且不能,如何能来救你啊,还是说了吧。”
李林甫猜测的很对,李静忠确实是等着李瑛来救他,但是事实是李静忠自己想让寿王出丑人,让李隆基责怪寿王,找太子只不过是找个保护伞而已,所以李林甫说的也是半对半错。
而李静忠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听李林甫这样一说,他突然也是感觉着太子的势力确实不怎么样,要是太子不能保自己的话,自己可就真的要死了,不过李静忠也不傻,知道如果现在真的把什么都说出来,那自己是死的更快,要是不说,说不定还有些希望。
李林甫见李静忠不语,赞叹的说:“有骨气呀。”说完就站了起来,招手让旁边的人拿来板子,二话不说一板子就打在李静忠的屁股上,上去李林甫用的力气并不打,而且李静忠却也没怎么叫,但是这痛楚恐怕也就只有李静忠自己知道了。
正如李林甫所说,打板子最高的境界就是打的表面一点事儿都没有,但是内部的器官全部打烂,而这一板子李静忠也体会到李林甫所说的这种境界了,哪种钻心的疼痛让李静忠连叫都叫不出来,额头上面也是瞬间流出豆大的汗珠。
李林甫指着李静忠给旁边打板子的公公说:“我估摸着,肠子断了。”
正在得意之际,远处传来高力士嘹亮的声音。“寿王李瑁听旨,寿王李瑁听旨。”
李林甫的笑声戛然而止,这李隆基现在下旨,肯定不是表扬寿王李瑁的,肯定是说这戏台倒塌之事的,李林甫丢下手的板子,就准备去那圣旨。
“寿王府戏台倒塌之案显系小人作祟,命寿王将此案移交京兆府查办,务必水落石出,钦此。”
圣旨很短,但是这里面包含的内容可以说是限的大,首先这一纸旨意是说戏台倒塌的,而且也断定了这件事情是小人作祟,后面却又说把这件事情移交京兆府查办,本来像这种王府的案子理应在大理寺查办,但是今日现在却让移交京兆府,这言语之意不言而喻,如果要是让管理大理寺的李林甫查案,恐怕现在这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
但是为什么要移交京兆府,显然这也是多方面考虑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