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凡同样的神色幽深，低眉看着自己手上的纹路，神思飘渺。

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一步，其中心思，自然明了，然而这其中夹杂的太多太多，谁都不敢去赌这一份少女心。

“凌玉浅，你若是不收留我，那我，真的就无处可去了。在这京城当中，我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被人发现，若是被人发现…”

她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一颗颗的砸在青石地面上。破碎成一片水雾。

谁都知道，若是她被人发现，那无疑，是要挟大燕的筹码。两国的人质，对这个女子，太过残忍。

可是，能将她留下来吗？就算大燕皇室以为她死了。那北辰呢？很多人可是都认识她的呀！若是被人认了出来，不仅是她这个公主，就连整个凌家也会受到牵连的。

“哥哥…”

凌玉浅十分为难的看着凌暮凡。不论如何，这件事情还要哥哥同意才好。否则，对他将会是一种困扰。

燕敏敏何等聪明，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言语当中的意思。上前几步。蹲在凌慕凡跟前。

“长音哥哥。我是你当年救下的小女孩呀！你不认得我了吗？”

迷蒙的大眼含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烟笼寒水月笼沙的匍匐感觉。轻轻柔柔地覆盖在她的脸上。

她温柔一笑。那笑容当中，竟然黯淡了几次苦涩。缓缓的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箫。凑在唇边，轻轻吹奏。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问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一首《白头吟》，她他指尖流出。说不清的情谊，道不尽的辛酸与苦累。两行清泪自她脸颊缓缓流下。凄美而动人。

凌慕凡浑身一震，第一次抬眼，仔细打量着面前女子。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长音，是当时出外历练的代名。后来及冠之时。索性作为自己的表字。没想到，那个小女孩，竟然找了上来，还是如此的阴差阳错。

众目睽睽之下，燕敏敏勇敢地表达自己的情意，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说，爷爷不会接受她，凌慕凡不会相信她，甚至，不会让她留下来。

虽然他知道，就算是说了，也没有办法打消他们心中的疑虑。

白头吟，本就是一首凄美的曲调。加上她心中苦闷。吹得更是哀婉决绝。凄美动听。

“唉！”

终究，凌慕凡长叹一声。“你，不后悔吗？”

他没有想到，当时的举手之劳，会给这个小丫头，造成这么深的影响。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所做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中。闺蜜有多少误解，多少防备，只有自己知道。却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燕敏敏坚定摇头。水润红唇一张一合，语气十分坚定。“不后悔。”

“我根本不想做什么公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凌慕凡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她的长发。眸光当中有那么一丝动容。然而也不过是一丝而已。

“你还不懂，你想要留下便留下吧，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凌正南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落在手中的茶盏之上。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燕敏敏高兴的笑了。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然而，大家都知道，她其实很苦。

“你既然决定了，那待会儿约我去香竹苑，从此以后，改头换面，再不是燕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