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堤大骂了声什么,一脚踹翻了顾长生,他在地上打了滚,周围的士兵,不约而同的将他团团围住,最后像是捆死狗一样,牢牢地将他按倒在地上。
眨眼间发生的变故,让顾长歌愣在原地。
就是这短暂的迟疑,赵堤已经手提大刀来到跟前。
他是常年血海里洗过的人,骨子里都刻满了命债,阴沉的夜,让他像暗夜里的魔,跺一跺脚,都能吓得小鬼震上三震。
赵堤板着脸,不由分说用剑鞘压住她的肩膀,“嫂子,赏脸跟我走一遭吧!”
刀就架在脖子上,不赏脸就是不要命。
顾长歌点点头,赵堤前面开路,直奔墨君邪的帐篷。
不过二十米远的距离,片刻就到。
风吹起帘帐,刮起的裙角翩翩欲飞,顾长歌打量四周,还是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桌椅,桌椅后坐着同样的男人,他表情冷然,没有一丝暖意。
见到他,顾长歌心里踏实了。
好久没见,她日夜都睡不好,担心墨君邪出什么事情。
现在,她忍不住软下声音,询问,“墨君邪,你回来了?”
她心情不错,脸上带着笑容,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顾长生急的咬牙,“姐!”
顾长歌这才注意到他,他双手绑在身后,撅着屁股跪着,脸更是被人按进土里,整个姿势非常屈辱卑微。
她看向墨君邪,眼眸冷下来,“墨君邪,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墨君邪残忍的勾了勾唇,道,“赵堤!”
“是!”
赵堤朗声回答后,一脚狠狠地踩在顾长生背上,清脆的骨折声,立时让人心头跟着颤抖。
顾长生痛的失声大叫,满头冷汗。
赵堤却重重拍在他脸上,“没让你说话的时候,别说话!懂不懂规矩!”
顾长生红着脸,梗着脖子对墨君邪叫,“墨君邪!你别伤害她!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定叫你百倍奉还!”
墨君邪靠在椅子上,不为所动,谁知下一秒,他猛地抓起桌子上的砚台,照着顾长生脑门上砸去!
直接、利落、凶狠!
砚台落地,碎成两瓣,猩红的血沿着顾长生的脑门,往下流淌。
顾长歌吓得大叫一声,冲过去推开赵堤,将他抱在怀中。
她手忙脚乱的翻出手绢,用力的按着伤口,血染红了手帕,渗透了她的指缝,又腥又咸的气味,麻痹了她。
顾长歌不能思考,脑袋一片空白,浑身抖个不停,“长生…长生,你不能有事…”
手帕被血泡湿,她从衣服上撕下一角,一遍遍的给他擦拭血迹。
墨君邪莫名烦躁。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在看到她可怜的模样,却频频想将她抱在怀里疼。
不能这样…
不能!
顾长歌是墨明煦的女人!
他才不会爱上一个,欺骗、虚伪、利用、设计他的女人!
墨君邪握紧拳头,狠心跳开视线,下令,“赵堤!把他拖出去!”
“不要!”顾长歌抱住顾长生,她恶狠狠抬头,泪眼涟涟的看着墨君邪,“墨君邪!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
墨君邪呼吸一窒,咬牙发笑,“好一个冲你来!顾长歌,那我们就来算算账!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他把一封信重重摔在她脸上!
顾长歌心中升出不好的预感,她小心翼翼的捡起来,看了眼墨君邪,男人眉眼寒凉,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她吸了口气,缓缓打开。
“二十三日晚,训练场最西边的帐篷里见面,歌儿我等你。”
“署名:煦。”
一样的笔迹,不同的内容。
比起来给她看到的那封,这封要更加暧昧,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顾长歌知道,她又中计了!
墨明煦的本意,并不是要她答应他的条件!
由顾长生转送的那封信,只是个引子,真正的杀招,是放在墨君邪手里的这封。
他要墨君邪误会她!
再亲密的感情,都扛不过猜忌和伤害。
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热情熬成冷淡,亲密变得疏远。
墨君邪不是以前的他,不会对她无条件信任,不会把她放在骨子里疼,他克制冷静自持,他清醒苛刻绝情,他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更或者是一个敌人。
毫无疑问,墨明煦成功了。
猜到来龙去脉,顾长歌反而平静下来。
墨君邪长腿翘在桌子上,眼神悲悯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顾长歌张了张嘴,艰难的道,“这是个误会。”
“呵。”果然,墨君邪笑了,笑声刺耳,让她皱起眉头,顾长歌看着他,郑重其事的重复,“这真的是个误会。”
“这封信是个误会,你和他见面是误会,你被他抱在怀里也是误会,甚至你联合他,放走下毒的萧蕊,还是个误会!是不是顾长歌!告诉我!”他愤然起身,大掌拍在桌上,隐忍着怒气看着她。
顾长歌抿抿唇,硬着头皮点点头。
墨君邪忽然笑出声,“顾长歌,别以为做过我的女人,我就不舍得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