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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记得，哪怕是在你最不喜欢我的那段时候，你都只是对我没有好脸色而已，或许说的话不好听，但说的却是你自己觉得有道理的事情。但即使你再不喜欢我，也没有背后耍手段陷害过我。你的不喜欢很直接，都在表面上，但不屑用那些害人的手段。”林初看燕芷清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没有去碰她。

林初舒服的靠在靠枕上，微微往下挪了点儿位置，半躺着，总维持着一个姿势，有些累。

仰起头，后脑靠在靠枕上，才说：“你之前跟陆薇宁关系很好，其中有个原因，就是你觉得陆薇宁性子好吧？偿”

燕芷清一僵，没好意思抬头，陆薇宁简直就是她这辈子的黑点。

尴尬的点点头，承认了撄。

林初说道：“你现在也知道了，其实她性子并不好，为人也是阴险自私。可她善于隐藏，她知道你喜欢听什么，跟你相处的时候，表现的温柔大方，心胸宽广。不论你怎么任性，她都包容你。”

“是啊。”燕芷清不无讽刺的说，“以前我觉得她好，所以好多东西都看不到。但现在想来，只不过对我说点儿好话而已，对她来说并不难。我妈可是把什么都给她了，把属于我的都给她了。在她看来，我挺可怜的吧。她拿了我的东西，对我说点儿好听的，补偿补偿我也没什么。而且我还开开心心的撮合她跟我哥呢。”

提到陆薇宁跟燕北城，燕芷清僵了一下，“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事儿的。现在说起来我也臊得慌。当初是我糊涂了。”

林初倒是不在意，陆薇宁都不在B市了，她舒心的很，没什么不能提的。再说燕北城又没有跟陆薇宁怎么样，也没有什么不敢回忆的事情。

“没什么，我知道你的意思。”林初不介意的说道，“我想说的是，陆薇宁朋友不少，有不少人都喜欢与她交往。可她是个好人吗？她值得结交吗？说句不好听的，她那样儿的，初看可能会被她蒙蔽了，觉得性子不错。可日久见人心，她总不能装一辈子。同样的，跟你相处久了，照样能知道你的好。那些没有耐性的，只看表面的，也不值得交往。”

听林初说了这些，燕芷清却是舒服了许多，但还是有些放不下。

她咬着嘴唇，终于肯抬头看林初，眼圈还是红的。

“可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吧。那个魏无彩……他是不是说的很对？我其实很不招人待见。你们是我的家人，所以不介意，但是在外人看来我就是讨人厌的。我喜欢的人也不会喜欢我。今天卫子霖几乎都没怎么看过我。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魏无彩说没有男人喜欢我这样的。当时我虽然反驳了，可我想，他是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是差不多的。”燕芷清忍不住就哽咽了，“我不想……我不想我喜欢的人讨厌我。我是好的，我真是好的，我一点儿都不坏，我从来没有坏心思。我是不聪明，可我不害人。可我就是招人烦。我知道卫子霖对我的感觉，他就是因为你们才对我客客气气的，但只要我稍微想要进一步，他就一点儿都不给我机会了。”

林初手掌柔柔的落在她的后背上安抚，“像卫子霖，像你哥这样儿的，眼睛毒着呢，看着就知道她是好是坏。真是优秀的男人，能被你喜欢的，那就不是那么容易被欺骗，他们不是看表象的人。卫子霖不喜欢你，只是没有男女之情那样的喜欢，但并不是讨厌你。”

“他只是把你当妹妹，无法把你当情人那样，但并不代表他觉得你不好。就好像有个很好的男人喜欢你，可是你对他没感觉，不代表他这个人不好，只是你们不来电而已。”

“可他凭什么那么说我。”燕芷清委屈的说道，从回来的路上，她就在想着魏无彩的那番话。

她并不想总想着，并不想受那些话的影响。可是她忍不住，魏无彩说话的声音，语气，还有那番话，每一个字，一丁点儿都不差的一直不停的在耳边反反复复的循环回响着。

“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说我，他根本就不了解我，见了我总共才两面，为什么就把我说的那么差，说得好像如果我不改，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了似的。可这就是我的脾气，我改了，我压抑了，那还是我吗？就算我改，我知道我是没办法全改变的。我不可能直接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根本不了解我，凭什么那么说我！”

一开始，在饭店里，魏无彩那样说了她一通，她很不高兴。当时她只以为自己是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他那样说，很没有面子，伤自尊了。尤其是卫子霖也在场。

她被魏无彩扒光了似的给说了个透，卫子霖会怎么看她？

卫子霖才给了她一个好脸，可她的形象又被魏无彩给踩光了。

可在车上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然忘了卫子霖当时的反应，甚至卫子霖那张脸都变得模糊。明明吃饭的时候，她的目光时不时的都会落在卫子霖的身上。

可每每想起魏无彩说的那些话，她就觉得委屈，好像被人冤枉了似的。她好像更在意的是魏无彩那么说她。

“他把我说的一无是处。难道我就那么差吗？我就那么差吗？”燕芷清抬头，手微微顿了顿，才握住了林初的手腕。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她跟林初一直不亲近，突然这样，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林初却握住了她的手，“你不像他说的那么差。这事儿确实是魏无彩做的不对。你说得对，他不了解你，统共见了你也只有两面，凭什么就这样下了定论？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评判你？”

说着，林初也有点儿生气了。

“你很好，真的很好。你的性格没有什么不好的，觉得你不好的人，也不值得交往了。我觉得你现在的性格很可爱。其实你已经在变了，你跟当初不一样了。我知道你有在努力地改正自己的缺点，我看得出你的改变。以前你看不惯什么你就会直接说出来，丝毫不顾及场合和别人的面子。你说着你认为对的道理，其实可能那些你认为对的事情，在长辈们看来并不如此。”

“但是现在你在克制自己了，在说话之前，你会多想了。”林初说道。

燕芷清吃惊的看她，“你知道，你看出来了？”

“嗯。”林初点头，“就好比今天吧，你不喜欢梁文音，我看得出来。在梁文音跟着我们一起逛画展的时候，你就不乐意。要是以前，你一定不会顾及我们，不管梁文音跟北城的关系，直接出言讽刺她，甚至赶她走了。若是以前的你，可能连不要脸这样的话都会直接跟她说。”

燕芷清动了动嘴，却反驳不了。换做以前的她，好像真的会这样。

“但是画展的时候，你就忍了，不想我们难做，不想场面变得难看，对吧？”林初鼓励的看她。

燕芷清在林初这样殷殷的目光中，顿觉不好意思，红着脸点头。

“还有我们客套的邀约，梁文音就直接跟我们去吃饭了，你也不高兴，但你依旧什么都没说。吃饭的时候，梁文音对卫子霖的示好很明显——”

林初还没说完，燕芷清就迫不及待的问：“你看出来了啊？”

看她眼睛发亮，仿佛找到知音似的看着自己，林初失笑：“她表现得很明显，我们全都看得出来，恐怕就连卫子霖也是心中有数。所以他对梁文音一直保持距离，就连言谈都不见热络，中午离开的时候，梁文音没有开车，卫子霖也没有提出送她。这本来并不是绅士的行为，但卫子霖依然这么做了，就是不想给梁文音机会以及幻想。”

“我就知道！”燕芷清的情绪总算是好了点儿，“在座的又不是瞎子，她做得那么明显，大家都看得出来，根本不是我一个人多想。”

“是啊，可是即使如此，你也没有出言讽刺她，不是吗？你不喜欢她，看不惯她，却没有让她难堪，下她的脸子。即使好几次她故意拆穿你，说些让你尴尬的话，你也并没有跟她吵，反而是忍了。”林初冲燕芷清眨眨眼，“你中途说是去洗手间，实际上是忍不了，想去发泄吧？”

“这你也看出来了啊。”燕芷清不好意思的咕哝道。

“都说了你的性子并不难猜，所以很有趣。”林初说道，“其实不只是我，我们大家都看得出你的改变。你现在遇到事情做错了，会及时的说对不起。与人不和的时候，你也会忍下来。到对方说得过分了，你才不会继续忍。其实这已经是很好了，不是事事必须事事忍让别人的。你待对方客气，可对方不领情，那也就没必要再客气。你也是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的，短短的时间能克制到现在这样，我很佩服你。”

“你知道自己哪里不好，能及时的改正，有心让自己变得更好。你这样已经够好了，谁还能再苛责你呢？”林初看着燕芷清，像是看着小妹妹一样。

没忍住，抬手轻抚着她的发。

燕芷清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林初像个大姐姐似的开导她，夸奖她。她觉得正抚着她发的手特别柔软，轻轻的一下一下的，特别舒服。

江嫦黛从来不会这样对她，从来不会看出她是不是伤心了，不会安慰她，反倒是总一个劲儿的跟她说自己这个当母亲的有多不容易。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安慰江嫦黛，仿佛跟江嫦黛的角色互换了。就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江嫦黛都已经那么脆弱了，她难受的时候，谁能管她？难不成还两人抱一起痛哭吗？就只能有一个人坚强了。

久而久之的，她就习惯了心里难过也不表现出来，就自己忍着，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悄悄的哭。

以至于现在难过了，也没有人知道。

却没想到，林初看出来了。甚至还看到了她的努力，她的改变。

燕芷清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林初被这突然的一下，惊的顿住了动作。燕芷清却突然扑进了她的怀里，可是被高.耸的大肚子隔着，燕芷清抱的有点儿不太得劲儿，干脆蹭啊蹭的，脸直接蹭到了她的肚子上不动了。

林初被她这孩子气的动作弄的哭笑不得。

“我真的好难受，我在努力改了，可是听到他的话，好像不论我怎么改都改不好一样。谢谢你，谢谢你看到我的努力。我没想到，你真的能看到我的改变，呜呜呜呜！我以为我并没有进步，谢谢你看到了。我没想到真的会有人看得出，我……”燕芷清打了个嗝儿，“我会变得更好的，我一定会的。”

“我相信你。”林初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相信我，我不是在安慰你，你真的很好了，并且会变得越来越好。”

“魏无彩有句话说的不对。你现在的性子，我很喜欢，喻梓很喜欢，实际上你哥也喜欢，他只是不说而已。以前的你，我们都不喜欢，但现在你变了，这样子很好，很可爱。我们都喜欢你，为什么不会有别人喜欢？你会找到一个很好的人来爱你，同样喜欢你的性格，看得出你可爱的地方。有句话说，你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你。所以不用指望所有的人都喜欢你。那些不喜欢的，咱们也不用在乎，也不稀罕。那只不过是彼此磁场不同，他眼光不好而已。”林初说，语气轻快，把燕芷清也感染的破涕为笑。

林初只觉得肚子被她颤的一阵一阵的，还有点儿痒。但现在又不能赶她起来，燕芷清正是心灵脆弱的时候。

似乎肚子里的小子也被燕芷清压得有些沉了，感觉到她在自己上面不停地震。时间长了也忍不了，不满起来，竟是直接踹了下林初的肚子。

燕芷清此时正是直接贴着，感受特别明显。

也是巧了，小家伙的小脚踹的位置，正好是燕芷清的脸贴在那儿。燕芷清的腮帮子突然感觉被什么踹了一下，惊呼一声，终于离开了林初的肚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林初高高鼓起的肚子。

林初嘴角抽了抽，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现在是夏天，穿的薄，还有可能透过薄薄的衣衫看到里面孩子小手小脚踹动时候的形状。但现在是冬天，穿得厚，所以也看不出什么。

但燕芷清是第一次感受胎动，之前林初跟燕北城回来老宅，肚子里孩子一动，燕老太太就上去摸。燕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到底是自己的孙媳妇儿，不好动手动脚，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的干看着，只有羡慕的份儿。

燕芷清当时也很想摸，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不就是孩子动了一下吗？用得着一惊一乍的吗？

但是现在突然被踹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也莫名觉得这是孩子在跟她抗议，嫌她把他压得沉了。但竟然一点儿气都生不出来。

脸上挂着泪，鼻子红彤彤的，傻呆呆的看着林初的肚子，“动、动了啊……”

“是啊，这孩子越来越活泼了。”林初笑道，没说估计是被她压得烦了。

燕芷清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指着林初的肚子，“不会是因为我一直压着，他跟我抗议吧。”

林初忍着笑说：“有可能，这小家伙事儿不少。平时你哥在家没事儿就爱把手放我肚子上，看电视的时候，拿笔记本办公的时候也是，只要手是得空的，就放在上面。可是他手掌那么热，没一会儿我肚子就被他捂得出了一层汗。每次这时候，孩子就在里面踹，估计是被捂得太热了。每次都这样，屡试不爽。”

燕芷清嘴角抽了抽，“我哥不会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每次都这样逗小家伙踹肚子吧。”

林初笑着点头，燕芷清一脑门子黑线的说：“真是他会干出来的事儿。”

“你趴了那么久，他能忍你这么久也是少有的。看来你这个小侄子也是很喜欢你的。”林初指指自己的肚子说道。

燕芷清红着脸翻了个白眼儿，“这话……这话你哄谁呢！他一个还没生下来的小不点儿，懂什么呢！”

这话刚说完，林初的肚子又被踢了一下。

她当即“哎哟”了一声，对燕芷清说：“谁说他不懂的，你看，他这不是听懂你的话了吗？”

“这么神奇！”燕芷清惊悚道，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林初的肚子，仿佛能把里面的小家伙给盯出来似的。

半晌，觉得太安静，这才抬头，正好撞上林初柔和微笑的表情。

燕芷清一噎，刚要开口，林初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挥挥手说：“我知道，我不会以为我们俩聊了这么久感情就会变好的。”

感情还不好吗？

林初心里觉得她们现在感情挺好的，燕芷清不爱承认，就顺着她说咯。

燕芷清再次被林初给噎住了，想说的话被抢先说了，真是浑身哪哪儿都不得劲儿，特别想再说出来，感觉对话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