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都是男人,聂墨等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故意背着人,黎王爷身边的小厮自然也听见了,一个两个眼珠乌溜溜的转。
等黎王爷放下笔,两个小厮对视一眼,齐齐的上前,以看画做掩饰,私底下拉扯了黎王爷的袖子。
黎王爷的见识自然高出这俩不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
聂墨一站起来,其余的弟弟们也都随着他走到黎王爷的身后。
说实话,画得还是不错的,形神都有了。
两个小厮讨好的要将砚台等物挪到一旁。
却像是根本不会伺候的样子,毛手毛脚的,聂墨看着微微蹙眉,果不其然,不过几息的功夫,其中一个个头略高的便将整个砚台的墨汁都倒到了黎王爷身上。
聂墨听见聂涟小声说了一句,“倒的可真……一点都没有洒到地上。”
聂墨开口叫聂江,“去问王爷的人带了衣裳没有,若没有先去大夫人那里拿了大哥的过来。”声音略高,将聂涟的不敬之语掩盖了过去。
黎王爷伸手捏了衣裳,手上也沾染了墨汁,恰逢他一低头,不知道怎么搞得,头冠的系绳也开了,他慌忙伸手去扶,刚才两个上赶着的小厮这会儿也不帮忙,黎王爷不一会儿就将自己搞得一团糟,脸
上头上都有了墨汁。
聂墨的脸冷了下来,他不知道黎王爷为何要下这么大的本钱,但是,想必所求也是不小的。
黎王爷笑道,“看来是这薜荔有灵性,知道刚才本王对它不敬,这才故意惩罚本王啊!”
他虽然话里话外都是笑意,然而聂府兄弟却不敢大意,聂墨更是带头行大礼,“是府里招待不周,请王爷降罪。”
黎王爷想上前扶起聂墨,一伸手发现爪子上都是墨汁,也不好意思扶人了,只好缩回爪子,“快起来,快起来。只是还要劳烦璟允,本王想稍加收拾一番……”
聂墨起身,吩咐了聂湖,“将浴桶多洗几遍,送到前头来。”
“不必这样麻烦,本王借用下璟允的浴房即可,幸而璟允你还没有成亲啊,呵呵,否则这后院本王可进不得了。我可是听说秦家的五小姐是个极其重规矩的。”
聂涟好奇,“王爷,秦家五小姐重规矩关我们什么事啊?”
黎王爷卖了关子,这会儿又坏心的不继续往下说了。
聂清看了眼二哥,觉得二哥脸色发黑,连忙拉了拉弟弟,说了句,“大家都重规矩才好,没规矩不成方圆。”
可惜,十六岁的聂涟可不是十六岁的怎生那么好忽悠。
他嘟囔道,“那也不用单提出秦五小姐来啊!”
聂清只好呵斥,“你闭嘴。”没看见二哥脸色不好啊!聂清觉得自己好苦,自己的弟弟,也只好在心里嫌弃嫌弃。
荔园里头只有后面有浴房。进浴房有两条道,一条是从内室进,一条是从外头绕到房后,小厮们绕道可以,让黎王爷绕道就说不过去了。
聂湖还在听吩咐,聂墨说道,“你带了庆阳庆利,先去收拾一下浴房。把物品都换了新的。”说完看了眼聂河。
聂湖应了匆忙往后头去,聂河瞅着人不注意,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聂江正好取了聂润的衣裳过来,“大夫人说这是给大爷预备的过年的衣裳,请二爷看看,若不合适,可再使人去换。”因为是过年的衣裳,所以是大红色五福捧寿的团花纻丝长袍,用料十分考究。
黎王爷道,“这就甚好,不必换了,等本王回去,再另外送一身给博行。”博行是聂润的字。
“王爷太过客气,不过是一身衣裳,何况还是因为府里招待不周,若是父亲知道了,少不得要责备我们兄弟的。”
黎王爷哈哈大笑,“是我来的仓促。可见以后行事还是要从容些的好。”
一行人通过了葡萄藤,黎王爷还有闲心说道,“荔园真是处处是宝,这葡萄树也长势极好。”
聂涟又憋不住了,笑着跟了一句,“可惜今年是吃不上了!”
这下连聂钰也笑,聂谦更是拍了他肩膀一下,“怎么,今年少了你的葡萄吃?”
聂涟笑着挠头,“那倒没有,只是这果子,还是自己家里树上结的好吃,你们说是吧?”
聂清更是无语,“那你以后自己亲手去种粮食蔬菜好了,自己的劳动所得更好吃!”
聂涟这才嘿嘿笑着不说话了。
一行人顺着长廊走到了正房。
“咦,二哥,你这里怎么连个丫头也没有啊!”聂涟忍不住又开口。
“有两三个,才进府一个月,规矩不好,叫她们回避了。”
聂江打帘子,聂墨陪着黎王爷先进了屋。
窗户开着,屋子里头很整齐也很安静,书案上的书被微风吹着一页一页的翻动,使得安静中多了几分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