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感觉这诗里还有另一层意思,侧身轻轻道:“羡慕,嫉妒?”那本来还掩口轻笑的柳小姐顿时也面红如霞,恨不能拿起案上的野牛尾抽他,韩暮大笑。
王太守笑道:“难得,难得,虽是笑谑之作,却不失韵味,柳贤兄,羡慕你生了个才女啊。”
柳老爷忙起身道:“大人谬赞了,小女胡闹,那有什么才气可言。”
王大人微微点头,转向韩暮道:“你便是那审铜钱的韩暮?”韩暮起身施礼道:“正是在下。”
“果然丰神俊朗,一表人才。”王大人盯着他的眼睛道:“行事出人意表,有名士之风啊。”
“不敢,在下一时胡闹,大人仁厚,不计较罢了。”这句语带双关,一方面就事论事,另一方面似为以前的行为告罪。
王献之双目炯炯,半晌道:“不错,有点意思。到韩贤侄作诗了,请吧。”
韩暮施礼:“献丑”
韩暮文科出身,对于诗词歌赋倒是有些造诣。但读读品品倒也罢了,真要叫他作诗,确实是小腿肚子发颤,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台上台下一顿乱看提笔写道:
娇花迷离游人眼,碧水纵横绕春山;云旗猎猎召今古,不拔头筹誓不还。
一笔简体行书却也有些道行。众人细品良久,均对着韩暮有些刮目相看。王太守读了几遍,微微颔首道:“诸位对这首诗有何看法?”
左手席中一人道:“浅显粗鄙,下乘之作。”循声看去只见发话的是一位衣着光鲜的公子,韩暮认识他叫黄公子,看来是来报那马掌订钉之仇了。
有一个轻柔的语声道:“非也,这首诗虽无华丽言辞,语句也不甚精炼,但是却透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一俊遮百丑,单这一项,便当得上是佳作。”说话的却是那王玉润小姐。韩家诸人顿时对她好感倍增。
王献之道:“润儿说的在理,我观此诗,虽言的是赛龙舟之事,但却隐隐透出韩贤侄的云霄之志,立意高远啊。韩贤侄我说的可对么?”
韩暮道:“大人抬爱,在下只是在说着赛龙舟之事罢了,并无它意。”
王献之深深看他一眼,不再深究。众人请太守大人也作一首诗压轴,王大人也不推辞道声:“献丑”便起身来到纸墨前,挽袖悬腕,笔走龙蛇诗曰:
少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不效艾符趋习俗,但祈蒲酒话升平。
走墨如云,文字练达,情怀依依。韩暮从心眼里服了。众人大赞,鼓掌叫好声不绝于耳,这次却绝不再作伪。于是再次举杯痛饮,觥筹交错间,韩暮和那玉润小姐的眼光碰了几次,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不多时酒宴结束,王大人拿出了皇上赐给的粽子分给大家品尝,各家集结上来的粽子也一一分发给河堤上的百姓,一时间万人同嚼粽子,场景蔚为壮观。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已是辰巳之交了,王献之一声令下,礼炮再次响彻晴空。激动人心的龙舟赛即将开始。韩暮长身而起,带着四女大步下台,直朝韩家班的驻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