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空空荡荡,除了几个伺候的太监便只有司马奕斜倚在宝座上沉思。
韩暮还是上次夏推结束时进过宫门,这大殿也是第二次进来;上次来时心中感觉神圣而庄严,而这次则大有不同;皇家不过如此,除了衔着金钥匙出身的身份外,什么都不是;皇帝也不过是蠢人一个,这样的人统治着国家,真是百姓之不幸。
韩暮的脚步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司马奕,他抬起消瘦惨白的脸看着走近的韩暮。
韩暮趋前高呼万岁,跪拜行礼,司马奕随意的一挥手,示意太监赐坐。
殿中忽然静了下来,司马奕双目微闭,斟酌着语句。
韩暮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起身道:“臣想和皇上单独叙话,请皇上恩准。”
司马奕暗赞韩暮识相,借机把几个太监挥退,这才慢悠悠的问道:“韩暮,你实话告诉我,这世间到底有无鬼神?”
韩暮思索片刻道:“鬼神之事,不可妄加判断,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若因此便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就不该了。”
“那么,天下到底有无长生不老之术呢?”司马奕问道正题了。
韩暮知道他心中的纠结便在于此,下了血本不惜秽乱内宫,奉送妻女给妖道凌辱,就是希望能真正学到长生不老之术,此刻卢竦被韩暮三两下摆平,他对阴阳采补长生之术也有了怀疑,而这种怀疑才是最折磨他的原因。
韩暮道:“臣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种仙术,但臣听说修仙之士皆为无欲无求,清静无为之人,且隐居深山大川,时间人如何能见的到?但凡想长生的未必便能遂了心愿,更别说用些旁门左道来害人了。”
司马奕听出韩暮话中所指,叹息一声道:“这次朕被这卢竦害的不轻,此事如何善了?”
韩暮默然以对,忽然觉得这司马奕有些可怜,生活的一定很压抑,难得有一个自己的爱好,能够让他有所寄托,却又被自己无情的将梦想粉碎。
“陛下大可装作不知此事便可,涉及此事之人相信也不会胡乱言语,倒是这卢竦陛下要尽早处理掉此人。他若不顾一切胡言乱语的话,事情便棘手了。”韩暮低声道。
“只好如此了。”司马奕黯然往宝座上一靠道:“卢竦便交给你去处理,此事若泄露出去,唯你是问。朕累了,你退下吧。”
韩暮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告辞出殿,在一个太监的引领下来到卢竦的宫内道观前。
早有守门的道士进去通报,韩暮直接大步跨了进去。
几个小道士上前欲要阻拦,给韩暮推搡的四脚朝天,韩暮一路嚷嚷着要见卢竦,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右首房门打开,卢竦双手缠着白布,正恶狠狠的看着韩暮。
“啊哈,卢天师。”韩暮大声打着招呼,抱拳行礼。
这一声卢天师不啻为一个耳光打过去。卢竦倒也沉得住气,铁青着脸还礼道:“韩将军意欲何为?来我这道家清静之地鼓噪不休,怕是失了身份吧。”
韩暮心头大骂,这妖道死到临头还道貌岸然,真想上前几脚踹死他。
转念一想,杀他容易,但效果达不到自己的预期;外人只是以为卢竦只是仙法修炼不到家,被韩暮击败,罪不至死;自己冒然杀了他反而会招致别人反咬。
刚才自己和皇上一番谈话后,自己绝不能将他的骗人伎俩公开了。
如果那样的话司马奕必然会对自己下手,根据今天提前退场的几位大员的身份来看,这些人也是惹不得的,一定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结此事。
既要照顾皇家和有染大员的脸面;又要宰掉卢竦,扳倒桓秘,这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韩暮眉头一皱,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