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听到‘二十’这一声,悠然收回手中梅枝道:“掌嘴二十行刑完毕,接下来该打屁股了。”
刚刚喘了一口气司马元一听这话,差点栽倒,他后悔了。
刚才被抽了二十下脸,虽然火辣辣的痛,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有所留手,大概是因为头部是重要位置,下不得重手吧;但屁股就不同了,此处皮薄肉厚,伤不及要害,看他的样子肯定会下狠手。
而且若自己贵腚外露,从此还有何颜面在这建康城厮混?只怕今后连青楼里的几位相好都要笑他了。
司马元平生第一次感到无尽的绝望,此时此刻,尊严、高傲、自命不凡、桀骜不驯等等优良的品德统统化作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求饶吧。
韩暮高举梅枝正准备来一句经典台词:梅花到处,寸草不生;举枝丫便朝司马元屁股抽去;忽见司马元“噗通”单膝跪地,丢掉宝剑高举双手道:“韩将军饶我,我认输了。”
韩暮一愣,顿时意兴阑珊,本来他揍得兴起,功法运用的越来越娴熟,正自享受着,却没料到这家伙这么快就举手投降。
据说自己的前身吴兴恶霸韩暮,可是一个被人打死都不屈服的主,这家伙枉自称皇家贵胄,确连两年前的自己也不如。
“饶你可以,道歉吧,一个一个来。”韩暮将手中梅枝别在马车窗棱上,回过身来道:“先从谢小姐这边开始吧。”
司马元无奈,掩面爬起来一一向谢道韫、雪无大师、在场父老致歉。
态度之诚恳,自责之真挚,赌咒之恶毒,发誓之郑重不说前无古人,只怕也无来者了。
道歉完毕,韩暮淡淡道:“今后这瓦棺寺中大小僧人和佛经盛典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便记在你的头上,你最好是拜佛求神保佑瓦棺寺上下平安无恙。”
司马元连声称是,捂着一脸红花带着几人灰溜溜的去了。
众人连声称快,原本打算上前搭讪谢道韫的几位公子哥儿见势不妙,也收了折扇,披上厚厚的皮袄悄悄离去。
韩暮等人不想进去打扰顾恺之画画,便欲离去。
这位顾先生,外边打得昏天黑地,他居然心无旁骛安然作画,连脸都没露一下。
这时几位外地赶来的僧侣挤上前来,向谢道韫等人说明来意,他们见一百万钱都换不来这部经书,早已心灰意冷;此时上前只是做最后的努力罢了。
韩暮和谢道韫均觉此事难办,若轻易的将此经任人摘抄,这瓦棺寺的兴旺只怕要受到影响。
众人的目光都转到雪无大师身上,聆听他的意见。
雪无老僧思索片刻道:“弘扬佛法本是我佛门中人份当所为,这《浮屠经》也决不能因本寺之利而独自占有,但此经目前对敝寺用处甚大,诸位大师,不若你们三个月之后来本寺抄录,也好让本寺独美三月,旺旺香火,你们看如何?”
此言一出,众僧欣喜若狂,原本以为自然是闭门羹一碗,却未曾想大师胸襟广大;三月之期弹指即过,到时再来抄录不迟。
韩暮和谢道韫也被大师的气度所折服,这才是佛门中人,不因小利而失大义,诸人如此帮扶瓦棺寺也算是不冤了。
在众僧的佛号声中,百姓的掌声中,韩暮谢道韫等人跨马上车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