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祥和而温馨,但俊杰和韩暮的谈话内容却一点也不温馨,反而让谈论这个话题的两个人身上寒气阵阵。
“二哥可曾听到坊间的传言了么?”俊杰这段时间很忙,胡茬子布满下颚也没顾上去刮一刮,但是眼神中精光迸射,并无疲惫之感。
韩暮眯着眼仰头靠在椅子上,任阳光直射在脸上。
“你所说的可是关于皇上的某些传言?”
“正是,现在私下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恐怕朝中大臣们也都早有耳闻了。”
“小杰查到消息的来源了么?”
“…没有,但我在都尉府的眼线告诉我,广陵城几天前来人送了封密函给王珣,第二天便有这样的小道消息开始传播,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联系。”
韩暮习惯性的挠挠头,皱眉思考,半晌才道:“是否有关系,这个不敢说;但是一旦真的是王珣散布的消息,那只能预示着一件事。”
俊杰骇然望向韩暮,韩暮看着他微微点头,两人的心头一阵紧缩。
桓温终于要行动了……
韩暮和俊杰起身备马直奔谢府,这个结论的得出,让形势一下严峻起来,必须要为此事做个打算,否则突然袭来的风暴,可能会将他们临时构筑的堡垒掀翻,损毁。
王珣派去四门查探消息的死士回来报告,昨晚初更城门关闭前并无车马出城,也无单身女子出城,而秋艳楼老鸨所说的时间是在初更前的一个时辰内,王珣分析,那小菊花必然还在健康城中某处隐匿。
“除非是被指使之人灭口,否则玩个洞也要挖她出来。”王珣有恃无恐,大司马即将带兵回京,到时候,不管这个耍花样的人是谁,也要将他他在脚底,永世不得翻身。
但最近这几天没有号牌,恐怕那几个无赖侍卫还会来啰嗦一番,自己须得找韩暮小聚一番,一来探听一下谢安王坦之一方对于街面上流传的传言有何反应和看法;二来也可就此事向韩暮施压,着他查办那几名不长眼的东西。
当晚,谢安的书房内,几位简装而至的客人正秘密商议着对策;士族联盟方的骨干基本上全部到达。
宽大的书房里略显拥挤,参加这次秘密会议有谢安、谢玄、王坦之、韩暮、袁岗、俊杰、张玄、中军的几位高级将领以及外军游击统领司马荣。
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众人表情严肃,眉头紧锁;谢安手捻着围棋子在‘啪嗒啪嗒’的闲敲着棋盘。
“诸位大人,刚才韩暮所言,相信诸位已经有所耳闻;今日请诸位到此便是要商量出一个对应的办法来,诸位就不要藏私了。”谢安放下手中棋子,打破了沉默。
王坦之动了动身子,将手中的茶盅放在案几上,抬眼看了韩暮一眼道:“此流言我确曾耳闻,但此事出自何人之口,倒一时无法定论;我已叫刑部去查查这消息的来源,此事可大可小,大者可见有人别有用心,诋毁圣上,颠覆我大晋根基之祸,小者则只可能是一些片言流语,一段时日自可消除;我倒宁愿是后者。”
韩暮听得头皮发麻,这王坦之根本没有政治觉悟,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侍中之职的。
张玄皱眉道:“王公所言有些道理,我在想,这些流言是否会是敌国为动摇我大晋军心而散布的呢?”
“绝无可能!”韩暮不能再忍了,“秦国刚刚灭了燕国,此刻正肃清国内燕国流贼残兵,无瑕对付我大晋;再说了,诋毁我朝皇帝对他们有何好处?他们若有野心,最终还需大军压境,双方一决而明,根本无需做这些无用之事。试想一下,我大晋若出兵北伐秦国,还需要事先诋毁秦皇的所作所为么?”
谢安眼皮动了动,伸手示意韩暮不要激动,道:“你们分析的都有道理,但是你们可曾想过,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散布这种大逆不道的谣言,对谁有好处呢?。”
张玄道:“这个……若非是敌国,谁会从中得利呢?难道……难道……”
张玄把到嘴边的猜测给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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