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哈哈大笑道:“我们志在粮食,明天使劲压价,给一半钱拖一半,这不就等于他们把粮食捐给我们了么?至于剩下来的钱嘛,那就不要了,这次也够他们受的了,不能逼的太急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不要弄的不可收拾。”
谢玄嬉笑道:“是是,等以后缺钱了再去找他们要债,哈哈。”
韩暮笑道:“正是这个理,赶紧的把钱银入库,明天一早我便带人去南巢镇准备募兵了,你和梁先生在后面将粮食,钱银和上次缴获的战马盔甲武器等押运过去,一定要小心在意,万万不能出岔子。”
谢玄啪的一个立志行礼道:“谨遵大将军之命!”
就在韩暮和谢玄两人带着人扮演江洋大盗之时,建康城南门一骑飞奔入城,直奔韩宅而去;马上骑士已经数日未休息,胯下的马儿也筋疲力尽,喷吐着白沫,再无神骏之形。
韩府的门卫远远的便听到马蹄飞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警觉的他们登上院墙上方的门楼远远的张望,那马儿奔到韩暮门前时竟然前腿跪地,翻倒在地将那骑士摔下马来。那骑士勉力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向韩宅,仆倒在大门上。
守门的飞虎队员忙小心翼翼的开门查看,顿时惊呼出声,这马上骑士正是韩暮派来京城送信的飞虎队小队长陈坤。
众人七手八脚将陈坤抬进府内,一碗热汤灌下肚去,陈坤渐渐醒来,忙挣扎着起身去见韫夫人;众人忙制止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去见韫夫人?再说你全身上下脏兮兮的,都快要臭了,没得熏坏了韫夫人。”
陈坤这才不坚持,但执意要他们去请林队长过来,向他回禀;众人知道陈坤肯定肩负着重大的使命,不能耽搁;一名飞虎队员急匆匆赶到忠义楼将已经入睡的俊杰叫了起来。
俊杰一听芜湖县来人,火急火燎的穿衣起床,赶了过来,陈坤一五一十的将情况向俊杰做了回禀,最后将两封信交给俊杰。
俊杰摇手道:“既然二哥叫你亲手交给谢大人,我不便接手,韫夫人这封信我明日一早帮你转交于她,你且好生休息,明日凌晨我来叫你。”
陈坤谢过俊杰自去洗浴休息,俊杰回房后心情久久不能平息,特别是听到陈坤来时,韩暮等人正准备攻打盘踞在姥山岛的盗匪,俊杰听得神思驰往,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去芜湖县参加剿匪,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京城的形势只是稍有缓和,桓温大军尚在京郊盘踞,还未回归姑孰,一切都需小心在意;韩府的《回春堂》已经开张将近二十日,几剂药物出乎意料的大受欢迎,这几日寒潮来袭,京城中受风寒人数激增,回春堂中的‘三八’冲剂几乎脱销,碣石老先生的药坊正加班加点的调配药剂。
在这种时候,俊杰感到责任重大,大哥二哥在前方建军所需资金未来就要靠着《回春堂》提供相当大的一部分资金,另外韩府上下的安危都系于他身上,俊杰感到压力剧增;他无法想象原来韩暮在家之时是怎么能够谈笑间便将一切化于无形,自己一旦接手方知一切是多么的不容易。
凌晨时分,俊杰便带着陈坤赶往谢府,他们要赶在谢安上朝之前将信交给谢安。
谢府内的正厅里,谢安一身朝服正襟危坐在巨烛下细细读着:“义父大人安,我等已顺利抵达芜湖县李远县令处,李县令诚如义父所言乃能吏也,更为难得的是,此人人品端方对我等之事极为支持,现已查明芜湖县饱经匪患及秦兵骚扰,已是伤痕累累之地,但正因如此,在此地建军才更为合适而且更为迫切;义父读到此信时我当已经剿灭一处盘踞巢湖湖心岛之匪患,业已正式进入募兵阶段。”
谢安看到此处长嘘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展颜往下读:“我已于芜湖县屯购粮草以备军需,然目下最难之事便是武器盔甲及战马,此事我在当地无法解决,离京之时我已经秘密购置一批盔甲武器,此时可问小俊得知,但数量甚微不堪大用,唯有求义父从中暗暗斡旋,想办法弄一批武器盔甲连同我前批所购运抵芜湖,战马可先不予考虑;所需银钱可与道蕴接洽,家中财务掌于她手,一切由她定夺,望义父速速置办,我等在芜湖县翘首以盼,韩暮顿首再拜义父康安!”
谢安放下信笺,起身沉思,陈坤和俊杰二人矗立一旁不敢稍有声响,怕打断他的思路。
谢安转头道:“韩将军可有其他言语要说的?”
陈坤躬身道:“韩将军还想请谢大人想尽办法将桓大司马大军调往广陵驻守,说此事重大,关系成败,请谢大人务必想想办法。”
谢安喃喃道:“这小子处处给我出难题啊,他知道我此刻是骑虎难下,肯定会帮他,这小子算计人算计到骨头里了。”说罢苦笑着挥挥手中的信笺道:“所需钱银可与道蕴接洽,说的好听,你们韩府现在还有几个钱?武器盔甲动辄数千万,你们接洽的起么?。”
俊杰躬身道:“谢公,家中《回春堂》收益颇大,开业二十日来,四处店面已经进钱百万,二哥说了,《回春堂》要开遍大晋各地,还怕没有钱来还给您么?”
“二十天百万之巨?”谢安睁大眼睛问道,完全忘了俊杰言语中的丝丝不敬之意。
“确实如此!谢公可询问韫夫人……唔……谢小姐,她最清楚。”俊杰躬身答道。
谢安沉思半晌道:“非是我不愿拿钱出来,韩暮是我谢家的一份子,我谢家的钱他自然可以用,我的意思是若要置备武器盔甲战马,倒也不是难事,难得是我们一时哪来这么多的钱银来垫付款项,方才我便在考虑借贷之事,京中富户我倒是能借来一些,但是如何偿还?若是单靠谢家恐怕无力承担这么大的一笔债务,但经你刚才一说我便有把握了,综合我谢家和你们韩家的财力,完全可以偿还所需钱银,此事可为矣。”
俊杰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谢安,羞的满面通红,连忙磕头赔罪。
谢安不以为意,只微笑道:“此事我知道了,你们去吧。”说罢上轿离府上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