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呵呵笑道:“鄙人了解,既然有细作在此,便请大人执行公务,我等住在祝家庄兵驿之中,待大人公务一了,再来叨扰大人,那位谢玄将军便请大人放了他吧,私自扣押两国互访使节有辱国体,切不可因这等小事而误了大人的声名。”韩暮以退为进,话藏刀锋,说完便欲回马返回祝家庄。
马俊升眼珠转了几转,忽然大声道:“韩将军留步,我有话说。”
韩暮潇洒的一扯马头,乌云后蹄立地原地打了个转,干净利落的回转过来:“马太守有何指教?”
马俊升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找出点花样来,当下故作冷声一字一顿的道:“韩将军,马某人有几句话相询,还请照实回答,言辞中或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韩暮笑道:“请讲,大人不必客气。”
“本人有两件事,第一,韩将军可知兵驿乃我大秦军事要塞,其中涉及我大秦军事要塞的结构,驻军的规制和人数,防守或进击的方式等诸多军事机密,韩将军无视我大秦军事机密便私自入驻兵驿,按照大秦律例当处以流放之罪,此事韩将军有何解释?”马俊升强拉硬扯扯出了一条子虚乌有的律例,想从中入手,扳回骑虎难下之势。
韩暮心里嘀咕,大秦居然有这样的严厉的律法,兵驿破败已久,自己率兵入驻之时,只见到处荒草重生黄白之物满地皆是,定是当地村民平时放羊牧牛、大开方便之门的所在,若说治罪,这庄中百姓岂不是早已流放大半,摆明是这马俊升故意使坏。
稍一思量之后,韩暮正色道:“我等原驻扎在庄外,祝家庄祝员外盛情邀请我等入驻庄中,在下并不知道贵国有这项律法,一时失察,倒有些冒失了,还请太守大人见谅,我这便回去命令使团撤出兵驿,驻扎在庄外荒郊,大人以为如何?”
马俊升见韩暮言语恳切,心中倒也极为受用,对于韩暮所言也信了几分,心中更是大骂祝公远胡诌一气,说什么这伙人强行入驻兵驿,自己阻挡无力之语,这些话恐怕都是不尽不实之言;当下悄声命令身边几名亲随入庄中向百姓求证,最好祝公远所言是真,否则自己可真的愚蠢透顶,被这个老杀才愚弄了。
然而对于韩暮轻易的就像从这件事上脱身,马俊升倒是不愿意的,抓住了这根虚拟的小辫子,马俊升决定将对方逼到墙角,然后自己在故施大度放他们一马,万一抓不住他们作为细作的小辫子,自己也好作为一个台阶收场,这样对方也不会大肆的张扬此事。
“韩将军以为退出兵驿此事便可了局了么?我大秦最重刑律,罪者受罚乃断无商量之理,韩将军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马俊升心中得意,表面上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韩暮大怒,自己态度已经相当克制,这家伙还在这唧唧歪歪,当下冷声道:“然则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我等呢?流放?”
马俊升摸着稀稀拉拉的胡子道:“那是自然,大秦律在那边摆着,对照执行便可,本人也是秉公办理,可不是针对韩将军。”
韩暮见他一副倨傲的样子,在看一边的官员一副看笑话的摸样,心道:“跟我耍心机,你还差的远。”
“既然如此,本人只好认命了。”韩暮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倒教马俊升有些惊讶,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得计,接下来便可大肆的搜查对方驻地,行礼等物,找到细作的证据便是大功一件,找不到的话可凭此事做个交易,大家同时下台。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下令,韩暮又道:“但我有一事想请大人给予答复,我部下副使谢玄将军可查出什么不是之处么?是否有证据表明他是去汝阳城当细作呢?”
马俊升微一错愕道:“那倒没有,本人的属下只是见他行踪鬼祟,故而拿了他。”
韩暮微笑道:“既然如此,马太守可知我大晋律例中对于私自扣押朝廷命官是何处置?”
马俊升愕然道:“这我如何得知?本人也无需得知。”
韩暮道:“那我便告知大人,我大晋律中私自扣押朝廷命官,诬陷朝廷命官,这两项均是抄家之罪,在我被流放之前,大人是否先要自辞官职,清点家产,净身出户呢?”
汝南郡一干人等均惊得目瞪口呆,这人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么?这样的话亏他也能说的出来,一边的一名带兵校尉大声喝骂道:“荒唐,我家大人乃是秦人,如何受你晋国律法管束,简直是荒唐透顶。”
韩暮淡淡一笑道:“我也觉得荒唐,马大人以为荒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