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秦国鸿胪寺卿姜大人,这位是姜夫人,那一位便是我时常跟你们提起的苏蕙苏姑娘,和我倒是一个姓的本家呢。”苏红菱向几位夫人和丫鬟们介绍道。
众人一一见过,相互介绍。
身着鹅黄长裙的谢道韫小腹微微隆起,但是不太明显,只有两个多月的胎儿倒没有让她美妙的体态被破坏,她微笑着向姜文和姜夫人点头后直接走向正站在姜文夫妇身后局促不安的苏蕙。
苏蕙的面纱早已拿下,双目看着走近的谢道韫。
“苏若兰小姐是么?小女子谢道韫有礼了,早闻秦地才女苏蕙之名,今日终于得见,真教人高兴。”谢道韫语声轻柔,神态诚恳的道了个万福。
苏蕙闻谢道韫之名浑身一震,这便是天下闻名的谢道韫了,却没想到她也和那人在一起,看来倒不是自己一个人放不下他,当下忙还礼,轻笑道:“哪里哪里,我们秦国的文人雅士们最为推崇的便是谢姐姐,能见到姐姐当是苏蕙的荣幸才是,姐姐原来生的如此美貌闲雅,真叫苏蕙羡慕。”
谢道韫微笑道:“苏小姐一张甜嘴,难怪我家夫君没事总念叨秦国旧事,道蕴现在才明白,不是秦国吸引他,而是苏小姐吸引着他呢。”
谢道韫一番露骨的调侃,让苏蕙满脸通红,心道:这谢道韫说这番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总之自己先静观其变,这次来是找他的,没见到他,什么事都先放到一边,什么话都先受着再说。
当下微笑无语,倒似没有听到谢道韫的调侃一般。
姜文是男子,谢道韫等不便陪客,留守巢湖城的俊杰被谢道韫差人请来陪姜文叙话,又张罗住处,编制啊巢湖城的馆驿寻了间客舍让姜文夫妇住下,而苏蕙则被苏红菱盛情邀约住进了大帅府内堂。
几人舟车劳顿,都有些困乏,在沐浴更衣之后,姜文夫妇便去馆驿休息,苏蕙便在大帅府中睡了一个午觉。
傍晚时分,几人都被请到大帅府偏厅中,说了会话之后,酒宴便来了,就像当日韩暮叨扰姜宅一般,今日轮到苏红菱尽地主之谊。
众人落座之后,斟低度的葡萄酒,举箸享用桌的美食佳肴,言笑晏晏,气氛十分的和谐;却不料几杯酒下肚之后,姜夫人苗彩凤忽然眼圈一红,哭泣起来。
众人诧异不已,姜文手足无措,苏蕙忙凑到姜夫人耳边问原因,姜夫人却又破涕而笑起来,端起面前的杯子将鲜红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擦擦眼角道:“奴家失礼了,在诸位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奴家只是心情激动所致,我们一路从益州行到此处,千里迢迢不知受了多少苦,吃的是难以下咽的饮食,住的便是车厢,此刻到了这里,诸位给我的感觉便是到了家一样,我看着这桌的酒菜何其精美,却是我这半年多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我原以为再也吃不到这样的饭菜了。”说罢眼眶里又盈.满泪花。
姜文叹息一声递过一方布帕,歉然道:“夫人受苦了,姜文无能,连累夫人过苦日子,还连累表妹跟我们一起受苦,当真汗颜无地。”
挺着小山一般的肚子的张彤云独占两张座椅位置,此刻诧异道:“你们怎么会沦落如此?今日我一见你们的衣着便觉得有异,姜大人是秦国重臣又怎么会私自出国来到我大晋国中,诸多疑问我和红菱不便相询,但是既然苗姐姐说起,可否告知一二?”
姜夫人欲待说话,姜文连忙制止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家中出了点变故而已,我如今已是草民一介,再不是什么秦国重臣了。”
苏红菱道:“不对,姜夫人说你们从益州而来,那里可是偏远蜀地,距此千里之遥,距离长安亦是千里之外,你们怎么会从那里过来呢?”
姜文本不善撒谎,一时语塞,姜家三人均默然不语。
谢道韫微笑道:“既然姜大人和姜夫人均不愿说出来,想必有难言之隐;菱儿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几位到了这里便是到家了;我家夫君曾多次言道,在长安城时便是叨扰在姜大人府中,我家夫君的脾气我们都知道,恐怕没少给姜大人难堪,现在他已经被推举为大晋之主,必不会亏待姜大人;我家夫君恋旧,讲情义,姜夫人放心,今后的苦日子便到头了。我倒是奇怪,这么远的路,这么多的苦,苏姑娘是如何挨过来的?”
苏蕙笑了笑轻声道:“心中有希望就不觉得苦,表姐刚才哭泣不是为了别的,她是感动的哭,其实是希望即将实现时激动的泪,苏蕙也想哭,只是没有落泪罢了。”
谢道韫喃喃道:“心中有希望便不觉得苦,这句话我已经是第二次听人说起了;很有道理,想当初我们巢湖城便是如此,这座城市原来是一片废墟,寒冬腊月最冷的时候,韩暮召集了数万百姓在此筑城,想来那种苦楚实在叫人难以忍受,但是现在的巢湖城已经是繁荣富足的一座城池,我曾问韩暮,当初是什么信念支撑他能够将这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完成,他曾说了一句话:人最怕的便是放弃目标,只要信念不移,万事皆可为。这句话和苏姑娘的话意思大致相同,苏姑娘有这般见识,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