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长叹一声,起身离席,又颓然坐在地面,抱着酒壶,似是心如死灰。
呼延通一愣,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把嘴里的鸡腿拔出来,又放回碗里……
辛羸沉浸在千年后的那个世界,沉浸在无数如风往事之中,与他相比,谁能更有资格说出物是人非事事休呢?
“十一郎!”柳永轻唤:“过来与我喝酒!”
辛羸苦笑,从之前青儿说的柳永假死,他便猜出柳永估计有什么情伤,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对不住啊,柳大大,真没想到一首词差点把你整得哀莫大于心死了。
上前,同样坐在地面,辛羸抱起酒壶,一口饮下。
“十一郎,这首武陵春何名?送于奴,可好?”清雅淡宁的声音传来。
辛羸回头,却是那位画儿。
“画儿姐姐,一早便说好了,十一郎这词可是送给我的!”司马云迅速开口。
画儿淡淡一笑,道:“是奴孟浪了。”
司马云哈哈一笑:“不怪画儿姐姐,实在是十一郎这词太好!”
柳永轻笑,抓起酒壶便灌。
“名春晚!”辛羸却是心思活跃起来,对着画儿道:“画儿姑娘,我再送你一首词,你帮我跟来往之人推荐一个小东西如何?!”
“哦,不知十一郎要推荐什么东西?!”画儿有些疑惑。
说着,辛羸便取出了放在一边的一个盒子,打开来:“此乃肥皂,比之澡豆好用十倍!我要推荐的,便是此物!”
比澡豆还好用?!
众多姑娘陡然眼睛一亮,却还是有些怀疑。
“如若不信,可现在一试!”辛羸笑着将肥皂递给了画儿。
画儿好奇的看着手中黄橙橙的肥皂,走到一边的水盆前,按照辛羸所说的方法,开始洗手。
细腻滑润,白色如雪的泡沫,画儿呆了一下。
等到用水冲掉手上的泡沫之后,画儿满脸不可思议:“真的比澡豆好用,一点也没有干涩的感觉,而且,好像,奴家的手,更白更滑了!”
听到画儿这话,屋子里的人,除了半死不活的柳永和吃货呼延通之外,眼神都变了。
七八个姑娘扎堆的挤过去,一个一个的尝试用肥皂洗手,就连司马云也腆着脸洗了一把。
“果真,真的比澡豆好用啊!”
“我的手真的变白了许多!”
“的确,还更光滑了!”
一阵叽叽喳喳之后,画儿看向辛羸:“十一郎,不知道此物作价几何?奴家想要买一个!”
“奴也要!”
七八个姑娘争先恐后的凑过来,连司马云也目光灼灼的看着辛羸:“我也要!”
这就被征服了?!不需要诗词了?!
辛羸目瞪口呆。
一旁死气沉沉的柳永忍不住大笑起来,那丝悲意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一番思虑之后,辛羸还是定了跟澡豆一样的价格,三百文一个,于是,当晚,八个肥皂换成了二两四钱银子。
其中,司马云拉着呼延通一起,买了两个,所以,当场还有两个姑娘没买到,一个个嚷嚷着要十一郎明日再送几个过来。
一更天的鼓已敲过了两刻钟,辛羸见柳永也重新活跃起来,便与众人告辞离去,当然离去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诸位一定要帮他好好宣传肥皂!
等到辛羸走了之后,司马云才笑了起来:“十一郎这词真真很好!”
呼延通一边啃着鸡腿儿,一边含糊不清的道:“恩,真真好!”
柳永失笑,却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司马云:“他打了你,你不生气,也不报复?!”
“当日的确是我不对在先啊。”司马云做了个鬼脸,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起来,再也没了之前的僵硬,反而变得很是活泼:“何况,今日他不是以词谢罪了么?!”
柳永无语,害他白担心一场,一开始知道辛羸打过眼前这位,尤其是眼前这位还把呼延家的滚刀肉带过来了,他还真担心眼前这位让呼延通把辛羸宰了……
“好了,柳七,你自己考虑一下,反正那事儿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而且,我也很反感那种事儿,你自己随意吧!”司马云如是说道。
柳永皱了皱眉,最终还是道:“三日后,在下当以屯田郎之职与百官同上书!”
“真没意思!”司马云撇了撇嘴,忽又满脸担心的问道:“十一郎以后,不会也变成你这个样子吧?!”
柳永自嘲一笑,十一郎今日表现,的确有他三十年前的风采……
“不会!”柳永斩钉截铁。
“为什么?!”司马云好奇。
“因为,辛十一他知道他自己要做什么,而我,其实从来不知道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