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的护士听到动静,抬头来看,看到卓凌晚急过来扶她。卓凌晚倔强地推开了两名护士,再一次将自己撞在了墙上。
“小姐,我送您上楼吧。”那护士认出了她,开口道。卓凌晚虚弱地摇了摇头,自己扶着墙往上走。那护士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是不忍还是怎样,再次出声:“昨天救您的郁先生还在重症监护室,您不去看看他吗?”
卓凌晚的步子顿了一下,却最终没有回头。她来只是想弄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弄清楚了就够了。她吃力地往上爬,那护士却并不停声:“他都已经高烧三天了,再醒不过来,就只能截肢。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他最在乎的人去陪陪他,给他点鼓励,或许能出现奇迹。”
三天?
她也昏迷了三天?卓凌晚没想到这一闭眼竟是这样长的时间。郁靳弈的确是因为她而变成那样的,可她要以怎样的心态去见他?以感恩的心吗?面对一个将她父亲送上绝路的男人,她拿什么去感恩?
“我没空!”她苍白着容颜答了这么一句,似逃难般朝楼上走去,一路跌撞着,到最后干脆跪在楼梯上往上爬。
“凌晚!”曲子桓找过来,看到她这样,急急过来扶。卓凌晚一下头撞入曲子桓的怀抱,抱着他唔唔地就哭了起来。
曲子桓并不问她哭泣的原因,只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给予无言的安慰。
好久,她才勉强收住情绪,去扯曲子桓的衣角:“带我回去吧,我要回家。”
卓凌晚最终被曲子桓带回了半山别墅,并为她请了最好的月嫂,专门为她调养身体。半山别墅收拾得很干净,一切和离去差不多,又似乎差了好多。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回家只会让卓成商和余文致担心,并不说什么,就这样住了下来。引产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加上泡了水,又经历了那么多的打击,她的身体极为虚弱,回到家后只吃了一点东西,便上床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到郁靳弈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腿朝她走来,那条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印子!她吓得失声尖叫,郁靳弈手里突然变出一把锯子来,他微笑着当着她的面用锯子锯自己的腿······
“啊!”她一翻身坐起来,方才感觉到心脏跳得极为剧烈,几乎要蹦出体外。而冷汗,早就顺着背脊流了下来。
她用力喘息着,努力想要把这恐怖的梦忘记,但那条带血的腿却越发清晰。她用力捂紧了脸。
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卓凌晚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连她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还要去关心郁靳弈。那样的设计,那样的陷害,那样的耻辱,她应该恨极他才对的。
手机铃音在室内突兀地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她白着脸去看那手机,手机上的蓝光映得她的脸越发苍白无色!好久,她才意识到那是来了电话,慢慢伸指,将手机取过来,置于耳边:“喂?”
“卓小姐,可以来看看弈吗?”那头,传来的是一道男音,“他一直高烧,却不停地叫您的名字······”
卓凌晚狠狠地压下了自己的心,冷下了声音:“不好意思,我是不会去的,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
“卓小姐······”
她没有给那头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头,尚少华看着被挂掉的电话,脸色沉到了极致,眼里却已经写满了无奈。何雅上前一步,盯死了电话:“她说什么?她愿意过来了吗?”
尚少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何雅狠狠地捂了一把自己的脸,此时,她后悔到恨不能自杀,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把卓凌晚投到水里去,郁靳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给她打电话!”她一把抢过了尚少华的手机,急急去拨卓凌晚的号码。只是那头,怎么都不肯再接电话。
何雅气得用力将手机甩了出去,扑到玻璃窗外去看里面的郁靳弈:“弈,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求你醒过来,求求你了!”再不醒来,就一定要做截肢手术,她不要做一辈子的罪人,不要他从此变成残废!
“弈,我真的错了!”她无力地跪了下去,头贴紧了墙壁。只是,里面的人始终安睡着,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郁靳责被向来推着走进来,看到地上跪着的何雅,唇角诡异地扯了扯,抬腕看表:“再有八个小时,他若不醒来,就会彻底失去那条腿了。你记得让医生好好照看着他,尤其是做手术的时候,一定要保证生命安全。”
他就是要郁靳弈好好活着,好好看看自己成为废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