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精打细算的董事会不愿意平白遭受损失，想要除掉她还是可以。

愣神间，黑绝已经走到店门口，她反应过来，转过身，大喊道：“等等，你刚刚说的话是真得吗？”

黑绝停下脚步，侧头斜视道：“我再怎么开玩笑，都不会开这种玩笑，不久你就会明白，我们到底要做什么，然后会明白，等待天照院的下场。

“是嘛，谢谢你特意跑过来告诉我这个消息，黑绝。”声音顿了顿，大仓梦雪直视他的背影，眼神慢慢温柔：“能和你搭档是我这辈子第二幸运的事情。”

第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黑绝不用问都明白，肯定是她能够怀上宝贝儿子。

作为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他无法理解这种感情，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道：“我……算啦。”

“永别了，”他回头，再一次告别，灰色的眼眸翻滚着许多情绪，又在瞬间归于冷漠，似乎一切都是幻觉。

他转头，伸手想要掀开门帘，大仓梦雪心里有什么被勾动，颤声道：“凭你的本事，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黑绝这次没有回头，静静站在那里，沉默到她几乎以为对方不会开口时，才缓缓道：“每一个王朝覆灭，总会有一些忠臣死死抱住将要覆灭的王朝大腿，高呼着某某天下不会消亡，然后随着王朝一起覆灭在新朝铁蹄下。”

“以前我看史书总是无法理解这种行为，现在的话，我稍微能体会一点。就像是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上乘坐着一艘破船，哪怕明知船会沉，人依旧会紧紧抱着桅杆不肯松手，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梦雪默然，眉宇间蒙上一层忧郁，她明白这个答案是为什么，张了张嘴，那些劝说的话统统都咽回肚子，化作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郑重。”

黑绝笑了笑，没有回答，慢慢走出门外，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

外面的风有点凉，吹在人身上，冷得一颗心都冻结起来。哦，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心早就是这样冷，并非是凉风的问题。

拉面店内，大仓梦雪呆坐在柜台，心里面百感交集，既有对黑绝的不舍，也有对天照院的哀伤。

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天照院要是覆灭的话，自己将会多么高兴，多么自由。

当这一幕真得出现在现实，她第一反应竟不是高兴，而是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和失落，脑子里浮现出许多人的记忆，一幕幕残酷训练，最后定格在初次见到黑绝的场面。

这时，她恍然，原来已经过去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她眼眸一厉，起身想要追出去，手提包的电话突然唱响一段欢快英文歌曲，她身形顿住，重新坐回来，拉开手提包的拉链，从中拿出一个苹果手机，滑到接听的箭头：“喂，凉子，有什么事情吗？”

“梦雪，你衣服收拾好没有？青君得知你要住在这里一段日子，他高兴得跳起来，说是和小时候一样，又可以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

听到这话，大仓梦雪眼眶红了，深深吸口气，再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道：“嗯，我马上过来，这边，没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