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顾晏垂着目光喝了两口温水,这才开口问了一句。
难得没被挤兑,燕绥之居然还有些不适应。他心说这位同学你喝的是水还是迷·幻·药?两口下去这么大效果?
他愣了一下,才点头道:“嗯。”
服务生过来收拾盘子的时候,公证人刚好踩着点进了门,代表酒城的星区时钟刚好指着整4点,不早不晚。
“你好,顾律师?我是朱利安·高尔。”
“你好。”顾晏指了一下燕绥之,“这是我的实习律师,阮野。”
餐厅老板很快被服务生请了出来,跟几人寒暄之后明白了燕绥之他们的来意。
“摄像头?确实是环形拍摄的。”老板说道,“那个抢劫案我听说过,好像就在那片棚户区是吧?如果能帮上忙我当然乐意之至。”
“之前有警方来过吗?”顾晏问。
老板带着他们进了监控室,“没有,当然没有。否则我刚才也不会那么惊讶了。”
监控室里有个年轻小伙子,见老板进来便站起了身,又被燕绥之笑着按回到座椅上,“不用这么客气。”
“给他们调一下23号那天晚上的录像。”老板交代着。
小伙子操作很利索,很快调了出来,一时间房间里多块屏幕同时出现了不同角度的录像。众人一眼便找到了对着窗外的那块。
进度被直接拉到了晚上7点左右。
那块屏幕顿时成了一片黑。
众人:“……”
老板干笑两声,“这摄像头年代有点儿久了,画面有点暗。”
你这是有点暗吗?你这简直暗得像故障黑屏啊……
不过主要也是酒城冬天夜晚黑得太早的缘故,棚户区的巷子里连路灯都很少,坏了占了绝大部分,剩余能用的那些也暗淡至极,能超清直径一米以内的路就不错了。
不巧的是,约书亚和吉蒂·贝尔两家附近还真没有一盏能用的路灯。
法官:“……” 好大一顶帽子,谁敢接!
燕绥之:“一切依照法律行事,所以有什么问题?”
法官抹了把脸。
两分钟后,法官终于拿起了他摸了半天的法锤,“当”地敲了一声。
“全体起立。”
燕绥之原本就站着,只是轻轻理了理律师袍,抬起了目光。
“关于约书亚·达勒保释争议,本庭宣布——”
法庭在这种时候显得最为安静,也作为肃穆。法官停顿了一下,目光扫了一圈,在控方和燕绥之身上都停留了片刻,最终沉声道:
“准予保释。”
……
众人收拾着面前的东西,陆续往门外走。燕绥之转过身,顾晏正倚靠在椅背上等他整理。
燕绥之想了想,决定要表现一下自己作为一个正常的实习生应有的情绪。于是他拍了拍心口,深呼吸了一下,道:“好紧张,还好没有结巴。”
顾晏:“……”
走下来的法官:“……”
路过正要出门的控方:“……”
“阮先生?”年轻的法官助理让光脑吐出一份文件,送了过来:“缴纳保释金的话,需要在保释手续文件上签个字。”
燕绥之点了点头,接过文件和电子笔:“好的。”
然后他转头递给的顾晏:“来顾老师,签字给钱。”
顾晏:“……”
这一步其实是他们昨晚商量好的,这也是顾晏选择让燕绥之上辩护席的本质原因。
因为考虑到有些法官确实很介意律师来做当事人的保证人或者代为缴纳保证金。顾晏不上辩护席,不直接在法庭上进行对抗,也许能让法官的介意少一点。
这本来是比较稳妥保险的做法,谁知道某人上了辩护席就开始无法无天,该委婉的一点没委婉……
“顾老师你牙疼?”燕绥之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哪里都疼。”顾晏冷冷地回了一句,瞥了他一眼便垂下目光,在保释手续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好了名字。
燕绥之看着他的签名,脑子里回放了一下刚才的庭辩过程。他觉得自己略有收敛,但还不够,如果过程当中再结巴两下可能会更合身份。
但是第一次上法庭就淡定自若的实习生也不是没有,顾晏自己可能就是一个。
而且顾晏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至少刚才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怀疑的成分。
这说明……基本没问题?
燕大教授给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不要脸地打了90分,除了演技略欠火候,没毛病。
有时候越是遮遮掩掩,战战兢兢,越是容易让人怀疑有猫腻。
那不如干脆坦然一点,理直气壮到某种程度,对方可能再怀疑都不好意思提了。
燕绥之和顾晏两人一前一后出了7号庭,在特殊通道的出口处碰上了约书亚·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