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儿,他做得是有些不光明。但无论是对二哥、还是对姨母、还是对皇家、还是对容菀汐、还是对他自己,都是有利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道义可讲?
当道义与道理站在一边的时候,则道义可存;当道义与道理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则道义必灭。
而这所谓的“道理”,不过就是王者的理智。
可这件事情他做得,真的合乎于理智么?难道就一丁点儿感性的冲动都没有?
他自己都不相信。
促成这件事情的,其实只是她的那一句话而已。是她对二哥的担忧,使他下了这样做的决心。
解决了翎王的事儿,在座之人都松了口气。不然皇者一怒,这一场宫宴,自然不欢而散。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盘,就此不欢而散,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除了……镇国公周炎和他的儿子周青山。
镇国公府这边,是巴不得翎王惹怒了皇上、和皇上闹翻呢。虽然翎王远在边疆,看起来对太子的地位是没什么冲击的。但翎王手握重兵,无论何时,兵权,都是让人最为忌惮的东西。
那个已经回朝的容卿,皇上为何如此看管着?还是因为那“兵权”二字?容卿虽然已经卸了兵权,但因为曾经为统帅,军心所向,只要振臂一呼,军队之中,响应之人十之**。可见这边疆兵权到底有多可怕。
而翎王,此时正拥有着这让人忌惮的可怕东西。
但好在,翎王若想要利用手中的兵权谋夺什么,那便是大逆不道的谋逆之举,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人得而诛之。所以他们无需忌惮翎王直接引兵对太子造成什么威胁,他们要担心的,只是有人利用翎王手中的兵权。比如说……宸王。
所以目前为止,翎王只是个隐患,而宸王,则是摆在台面儿上的,一个实实栽在的大难题。
“太子,宸王,这一次朕派给你们二人的差事,你们办得不错,朝野之中一片称颂之声,且听说,三淮百姓们对你们也是赞不绝口。你二人能将差事办得这么漂亮,朕心甚慰。”
“都是父皇教导得好。儿臣不过是将父皇的意思带过去,看着他们照办罢了。”太子谦虚道。
皇上笑笑,道:“麟儿啊,你就不要过谦了。差事办得好,就该赏。你说说,你想要父皇赏赐你些什么?”
“儿臣多谢父皇赞许。但儿臣只愿父皇身体康健、愿我风国风调雨顺、国强民富,除此之外,别无他求。”太子恭谨道。
皇上很满意:“麟儿,你真不愧是我风国的太子。如此心系风国、心系百姓,日后将江山交到你的手中,朕放心。”
“父皇万岁”,风北麟道,“儿臣只愿能永远在父皇膝下做一太子,辅佐父皇、为父皇分忧。”
皇上笑笑,道:“你一心为江山社稷,把自己的事儿都耽误了。现下你三弟和二弟的身边儿,都有了可靠的人服侍,你却是连一个侧妃都没有。昨天你母妃和朕提起此事,泫然欲泣,看得朕心内也好不凄然。后日的秀女大选,你也进宫来,由你先挑。看中了哪个,直接告诉父皇,父皇为你赐婚。”
“儿臣岂敢冒犯父皇?一切由父皇做主便是。”太子道。
看得出来,对太子的态度,皇上还是很满意的。皇上也并不想要遮掩这一份满意,笑道:“那你瞧着,在座的这些官家小姐中,哪一个和你的意啊?”
太子故意看了赵太师的女儿一眼,然后才道:“三年前容将军的归朝宴上,儿臣不小心冒犯了三弟妹,以至于生出了不少误会,事后儿臣一直为此事自责。今日儿臣说什么也要小心一些,可不能再犯先前的错误了。所以这在座的两位小姐,儿臣可不敢看哪!”
略有些撒娇道:“父皇,今日您就饶了儿臣吧!您也知道,儿臣的定力可不强啊!好不容易逼着自己改邪归正呢,父皇不是非要将儿臣打回原形儿吧?”
虽然说着“不敢看”,又口口声声求饶,但他看赵小姐的那一眼,皇上已经看在眼里了。
因而也便放下心来,知道太子是会顺着他的意思的。笑道:“难得你有此心,父皇又岂能逼你?好了,先不说这事儿了。此番三淮之行,你和老三立了大功,朕要重重赏你们。”
“忠贵,快让去将朕要赐给太子的东西拿出来。”
“是。”李忠贵应了一声儿,亲自去取。
东西就在雨花台外,早有人准备好了,取过来并不麻烦。
见皇上说得那么神秘,在座之人,都在心里猜测着,皇上要赏给太子的究竟是什么。
唯有容菀汐和宸王不在此列。
宸王是完全不在乎皇上对太子的赏赐。而容菀汐呢,想的则是太子刚刚看向赵小姐那一眼的用意。
太子刚刚的那一番应对,可是聪明至极呢。把皇上都骗过去了。
故意看了一眼之后再说不敢看,既在言语上讨了皇上的欢心,又让皇上以为,他对赵小姐有意。
可是太子对赵小姐,真的有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