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来得特别早，气温下降也十分明显。

每次韩沐回到家，都会觉得莫名冷清。

没有了苏堇华上前帮他脱下外套，没有她缠着他整天大叔大叔地喊，他变得异常沉寂，有时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每一天都像是度日如年。

这天下班，一进门他就随手把脱下的外套扔在沙发上，转而去厨房的冰箱取了瓶水，正拧着瓶盖，脑海中忽然闪现苏堇华抱着一瓶矿泉水，死活拧不开瓶盖，然后将水递到他面前，嘟着嘴要他帮忙的样子。

他微微愣住，心头一阵悲痛交加。

缓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水也不喝了，原封不动地又将水放回了冰箱里。

漫长的五年，漫长的等待，他相信终有一天苏堇华会再出现在他面前，如果那一天来临，他一定会紧紧抓住她，问她为何狠心离开。

他还记得苏堇华哭着对他说，不要抛下她，可最后被抛弃的可怜人是他，不是她。

想想，还挺讽刺的。

他全心全意地爱她，却换来她的不辞而别，走就走，还把孩子也带走，留下他孤单一人，让他整日守着这幢空荡荡，到处都是她影子的大房子里。

——

纽约与北京的温差并不大。

这个时候也已经入了秋，苏堇华早已获得了纽约时装学院的学士学位，她还想继续攻读硕士学位，可她想家了，想父母，想朋友，也想那个狠心背叛她算计她的男人。

刚到纽约的时候，她连最起码的简单交流都不行，她的英语真的有够烂的，申请了休学一年，先去学习了语言，到纽约的第二年年初，她生下了她与韩沐来之不易的孩子，是个男孩，就像韩沐说的，第一胎一定是儿子。

儿子很像韩沐，黑亮的眸子，白皙的皮肤，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小正太，是个小机灵鬼。

她为儿子取名苏亦铭。

她的儿子要跟她的姓。

“妈妈，爸爸是怎么死的？”一道稚嫩的声音把苏堇华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收回视线，发现亦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旁，正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笑笑，把手上翻了几页的时尚杂志放在茶几上，轻声说道：“为什么突然问起爸爸了？”

“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苏堇华神色一黯，没回应。

苏亦铭小手往身后一背，迈着步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眉头微微地皱着，严肃的样子像个小老头。

其实他偶然一次看到妈妈在看爸爸的照片，每次看照片她都会偷偷地流泪，他不喜欢看到妈妈伤心流泪的样子。

妈妈也很少提起爸爸，他每次问，她都像今天这样敷衍他。

妈妈说爸爸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偷偷看过爸爸的照片，是个很帅气的男人，可惜他没有机会见到爸爸了。

“妈妈，今天小江叔叔是不是要来看我？”他突然想起这茬，立刻就把爸爸如何去世的这个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

苏堇华换上一张笑脸，点头说：“是，他还说有礼物送给你。”

“好好好！我最喜欢小江叔叔了，妈妈，让小江叔叔做我爸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