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问题,太多恐惧,当裴景轩的声音响起时,她竟哭了起来:“裴景轩……”
那头的裴景轩头一次听她哭,也吓得不轻,忙出声安慰她,问情况。程江南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别怕,不管多大的事,有我在!”
这话让程江南感觉到了依靠,也不再那么恐惧,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你什么都不要做,我先打个电话问清楚。”那头裴景轩接着道。程江南应了一声嗯,眼睛红红地坐到床上,专心等起裴景轩的电话来。
这些年再苦再累,她都不会掉眼泪,因为早已麻木。只是,事情扯到了程江北她就无法冷静了。他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包括天天都沉浸在恐惧当中、随时都可能被剁手剁脚的乞丐团伙。四年前的事,程江北也是为了她才最终逼出了程钟离的人格,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永远都忘不了他人格没有分裂之前那双通红绝望的眼、满身的愤怒和将至崩溃的嘶厉吼叫:“别欺负我姐姐!”
江北已经够可怜的了!
想着过去的种种,眼泪又止不住滚下来。
裴景轩特意推迟了下一场讨论,站在过道上拨通了JX公司的电话:“帮我查一下程江南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那头很快回应:“老板,您好,我这里没有关于程江南的案子。”
裴景轩挂了电话,即刻去拨杨教授的号码……
通过杨教授,他才搞清楚,对方告的是程江南恶意中伤罪,而那个原告……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自己!
“教授,没有人告程江南,这件事是律所工作失误。我会向程江南本人解释的,希望您能把这件事当成没发生过,可以吗?”
杨教授当然不想自己的得意门生在这种时候发生事情,连连说是。
处理好这边,裴景轩即刻把电话打回给了程江南:“只是一场误会,我已经处理好了。”
这头的程江南意识到只是虚惊一场,立刻松了气:“那就好。”
“好好准备比赛,别想其他。”
“嗯。”
挂断电话,裴景轩脸上的柔软一点点隐去,变得相当严肃,接近阴沉!这事是谁做的,不用想他都猜得出来。他又去拨了杜纯语的号码,显示的依然是无法接通。
他给公司去了个电话:“麻烦通知杜律师,两个小时后给我打电话,如果不打,后果自负!”
两个小时后,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讨论工作,一干律师收起桌上的东西往外走,委托方负责人走过来同裴景轩握手:“明天的案子就全拜托裴律师了。”
裴景轩浅浅含了下眉,算是认可。一干人等退去,他也回了房。才进门,手机就响了,果然是杜纯语的。
他按下,放在耳边,那头的杜纯语已经出声:“你找我问的是告程江南的事吧,对,是我要告她。”
“马上撤诉!”
裴景轩只送给她四个字。杜纯语澎湃了一晚的心、塞了满脑的话被这四个字堵得严严实实的,完全没有了突破口。
“开口的第一句不是该质问吗?”
说这话时,满满的是苦笑。一个连质问都懒得给的人,还期盼他能对自己有感情吗?
那头根本不接她的话,用沉默告诉她,他要的只有她的点头应允!
杜纯语的心再一次被割碎!
她犀利,并不代表内心强大,即使强大,也早在这十几年的割掉中碎成片片了。
她不服气,咬牙把气场撑了起来,“我是不会撤诉的!我已经调查过了,她就是当年害你废了手的人!这种女人,就该受到惩罚!”
“这是我的事!”
“要告她也是我的事!”
裴景轩重重地抹了一把额头,他真后悔当年答应巫腾危把她留下来!
“你想清楚,这一告,我们的关系可就明白了。”
他并不想真扯到巫腾危那儿去。她不爱巫腾危,他是知道的。多年的朋友关系,没到那一步,他不想逼她。
杜纯语这一刻却铁了心:“我就是要把你们的关系明朗化!我要当着法官书记陪审员和所有旁听的面告诉她,你的手就是她弄残的,我看她还有没有脸成天巴着你不放!”
“杜纯语!”这一次,轮到裴景轩怒!
即使要把关系弄明白,他也不会选择法院这种地方!对于杜纯语的自作主张,他愤怒到了极点:“你若不撤诉,明天就从律所退出去!”
“退出去又怎样!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办事就算把我杀了也就那么回事!”
“……”
面对着这个连死都不怕的女人,裴景轩的反应是,直接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