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猜测。”她的目光愈发冷凝,更加不将程江南看在眼里,“程小姐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如今怎么回事?仅凭着莫须有的猜测就来这里大放厥词,以为我这里是菜市场吗?”
她按下面前电话机上的一个键,“把我办公室里的这位小姐请出去!”
是不打算再和她谈的意思了。
程江南站着没有动,“裴小姐,我之所以选在没有证据之前来提醒您,是因为您和裴景轩是姐弟。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们是存在血缘关系的,血浓于水,请不要再无休止伤害他。当然,如果裴小姐要证据,我可以去收集。疤哥还在牢里,正想尽办法为自己减刑,只要我提醒一句,他一定会毫无保留地把你当年设计裴景轩的事说出来。而玻璃幕墙事件以及今天的意外事故,也并非完全无迹可巡,迟早会有马脚露出。当然,就算天衣无缝,裴小姐也要知道,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你若还不收手,下一次就很难说了。裴小姐有权有势,自然不会惧怕什么法律和坐牢,但这些事只要在裴老爷子和您父亲面前一说,您的形象就算毁了。”
程江南的一番话将裴蓝橙的脸都说白了,她拽紧了几根指,虽然极力压制着,但还是泄露了情绪。她的身体坐得比任何时候都直,脸部线条绷得极度难看!
却到底,没有说话。
“我的话说到这里,不管是提醒,还是劝告,总之请裴小姐好自为之!”程江南说完,也不等秘书来赶人,自己拉门就往外走。
门外,立着一道黑影。程江南惊了一下,看到的是裴慕阳。他的手早就落在门把上,显然刚刚已经推开了门页。大概因为她和裴蓝橙在谈话,没进来。
程江南无心去猜测他是否听到他们的谈话,越过他走了出去。
走出来,才长长吁了一口气。但愿她的这些警告能起到作用,也但愿这种无休止的伤害能够停止。每每看到裴景轩那只使不上力的右手,她就非常非常心疼。心疼的不止是他的手,更是他们豪门间冷漠到互相伤害的关系。明明是姐弟兄妹,却弄得跟敌人似的。
都说豪门好,不愁吃住不缺钱花,可偏偏搞得像阴谋剧似的,不是你伤我就是我伤你。
她没有停留,担心着裴景轩的伤情,回了公寓。到门口,正要输密码,发现门是半掩着的,屋里还有别的人。
那人转身,露出红唇白脸。因为脸白,唇上的口红便像火焰一般,极为惹眼,竟是方美玲。
想必她听到了裴景轩受伤的消息,前来探望了。程江南没有进去,方美玲一直都看她不入眼,如今裴景轩伤着,自然不能给他雪上加霜,增添烦恼。
她退到了楼下。
房间里,方美玲抬腕看表,“都几点了,明明知道你有伤却半点儿事都不管,现在都没出现!她分明就是怕麻烦,想要避着你。景轩,不是我说你,这种有福可以同享,有难不能同当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喜欢!”
裴景轩懒懒地揉着眉,“我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伤,不需要人照顾,时间不早了,妈您也回去吧。”
“不是了不起的大伤?什么伤才了得起?若是你爸爸,我早就……”她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止住。和裴翟耀的那些事,早就成了过去时,再提,只徒增尴尬。
“总之,姓程的不适合你,景轩,听妈的话,好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把握现在。你虽然已经是JEL的总经理,但有裴蓝橙在,她一定会百般阻挠你的。所以必须找到能够给你支撑的后台,才能打赢这场硬仗!”
裴景轩觉得很头痛,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执着于JEL这份继承权。“妈,我们现在生活得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方美玲立马发出否认的声音,“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这几十年我过得有多么地屈辱!”原本以为只要斗赢了裴翟耀的前妻就可以,可是从她成植物人到死去,自己都没能真正进入裴家。之后裴景轩做了JEL的总经理,她觉得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裴翟耀却突然变心了。
这些,成了方美玲一生的不甘。
“我就是要把JEL抢过来,让裴蓝橙那个女人看看,不管她怎么得瑟,不是她的终归守不住!”
裴景轩没有应声。这类似的话题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他们的观点永远都不一致。方美玲此时显得格外焦燥,半伏过来握他的手,“景轩,不要忘了裴蓝橙对我们做过什么!江映雪是她介绍给你父亲的,我和你父亲就是她分开的。你之所以会进乞丐帮、会断手,全是她设计的!还有幕墙掉下来的事、你今天的受伤,都跟她脱不了干系!她现在都要你的命了!我们能等死吗?”
方美玲的话让裴景轩的脸微微变了色,眸中沉敛下了让人看不透的情绪,好久才苦苦地扯了一下唇角,“妈,这些事不用再提了。”
“怎么可以不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这不是你的性格……”
“时间不早了,您回去吧。”他有些横蛮地打断了她的话,脸微微绷起,有意经结束话题。方美玲抿了一副红唇还不死心,却也知道再说下去不会有结果,立了起来。
拎上小包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对了,我已经通过保安公司给你请了两个保镖,以后出门都带着。”
“妈……”裴景轩突然呼了一声方美玲,嗓音格外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