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座木雕模特,乃是凤瑶亲手雕成,花芯每日早晨来到凤栩阁,都要拿了手帕细细拂掉灰尘,爱惜尊敬得不得了。哪容得钱珍珍如此轻慢?
只见钱珍珍下此命令,竟觉得比别人打她的脸还难受,便把谨言慎行的告诫全都抛到脑后,怒瞪起眼睛,气冲冲地举起巴掌,就要给钱珍珍点颜色瞧瞧。
谁知,钱珍珍竟然躲也不躲,就直直地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巴掌打落。甚至,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怀好意。
落在花芯的眼中,便成了“你敢打我一下试试?”的意思。不由登时怒道:“今日是我打你,同凤栩阁无关!”说着,手掌丝毫未减慢,甚至加重了三分力道,用力往下打去,非要打得钱珍珍嘴破流血不可。
然而,就在花芯的手掌,只差一分便落在钱珍珍的脸上时,忽然钱珍珍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轻蔑,猛地偏过头,同时大声惨叫起来:“啊!”
花芯只觉自己重重的一个巴掌落了空,十分愤怒,然而却听到对方极大声的惨叫,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时,钱珍珍带来的七八名家丁已经分散开来,分别朝三座木雕模特走去。
柜台后面,花露见状,连忙推了推蜻蜓,道:“快把他们丢出去!狠狠丢出去!丢得远远的!”
蜻蜓听到命令,顿时身形一闪,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顿时那七八名壮硕家丁便仿佛被什么阻挡了一般,身形立时一顿。而后,一个接一个,双脚离地,倒飞出门外。
与此同时,钱珍珍捂着左脸,身形踉跄一下,随后倒退几步,出了凤栩阁的门。面上满是气恼与不敢置信,望向屋里道:“凤栩阁为何如此不讲理?我们只是想买衣裳而已,你为什么不卖我们,又叫人打我们?”
方才七八名壮汉倒飞出来,如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扑通”“扑通”掉在地面上,已经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而钱珍珍这一声尖利的叫喊,则又将行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看着她捂着左脸的手,以及气愤中带着一丝委屈的神情。顿时间,行人都停下脚步,一圈圈围了过来。有人认得钱珍珍,知道她就是近来风头甚劲的秋棠苑的掌柜的爱女,联想到秋棠苑近日的举动,心下知道有热闹好看。
一传二,二传四,也不管认得不认得,围过来的人群很快便多了起来。
凤栩阁里头,花芯气得拧紧眉头,指着外头的钱珍珍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曾打着你了?”
“你打了人还不承认?”钱珍珍尖声叫道,“好,你不承认打了我。那么我带来的家丁呢?他们被丢了出来,也是假的了?否认得如此理直气壮,凤栩阁真是好大的脸面,好硬的靠山啊!”
此言一出,门外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哗然。
却是有人先前看清了,花芯确实举起巴掌,意图打钱珍珍的脸。加上那些家丁确实被丢了出来,顿时间,凤栩阁仗势欺人的声音便大了起来。
也有人说道:“喂,凤记,你们既不肯把价格降下来,秋棠苑却肯,这是为我们老百姓做好事,你们怎么打人啊?”
这样无耻的话,一听便是托儿。
花芯气得咬牙,提起裙子便要出去理论,却被花蕊往前一步伸手拦住。这种场合,却是不适合花芯出面。
“陆掌柜,劳烦你出面说句公道话。”花蕊看向旁边的陆掌柜道。
陆掌柜便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抬脚迈出了门槛,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待得人群中的声音小下一些,便道:“我可以作证,花芯姑娘并未打人。至于其他人,揣着木棍子走进凤栩阁,作势要砸东西,才被丢出去的。”
“他们是我的家丁,身上不带东西,怎么保护我?”钱珍珍捂着脸叫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当然向着她们说话?哼,一丘之貉!”
陆掌柜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说道:“木氏,你们窃取凤栩阁的创意,我们尚未同你们计较。今日你们恶人先告状,专程上门找茬,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么?”
钱珍珍冷哼一声道:“什么窃取凤栩阁的创意?我们卖我们的衣裳,布料是我们秋棠苑的,裁剪缝制绣花都是我们秋棠苑的绣娘做的,谁窃取你们一针一线了?”
陆掌柜听闻,不由得一噎。
时下,对无形版权的保护竟是没有。且,大多数人对于版权的概念,竟连模糊的认识都没有。他们只知道卖得都是一样的东西,自然哪里便宜便去哪里买。
钱珍珍的眼中闪过得意,又道:“我们秋棠苑体恤大家,将价格降了下来,你们凤栩阁赚不了那么多的银子,便来怪我们,如此品格,简直令人羞于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