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顿都能吃那么多?”屠飞鸢讶道。
阿容想了想,道:“平时吃一只羊就够了。最近特别饿。”说到这里,咽了下口水。
屠飞鸢一听,心中有点猜测。应当是阿容最近受伤频繁,又替她受了罪,伤了身子的缘故。想了想,道:“你以前也经常受伤?是不是每次受伤,都会感觉饿一些?”
阿容想了想,点点头。
听了阿容的话,屠飞鸢有些确认了。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明天带你进城,管你吃饱。”
阿容听了,顿时好不开心,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屠飞鸢蹲在地上,看着他,一时有些怔怔。但见他一张俊容倾国倾城,双眸清亮闪动着单纯的光彩,真是俊秀得无以复加。偏偏瘦得厉害,就连皮肤都有些透明。一时间,心中格外软。
“你去屋里拿一只空罐子来。”屠飞鸢轻声吩咐道。
阿容乖乖进屋去拿了:“阿鸢,给你。”
屠飞鸢接过,放在地上。而后拍开酒坛上的封泥,顿时,一股浓郁清甜的酒香飘了出来。屠飞鸢小心翼翼倒了一小罐,而后盖上盖子,抱回屋里。用一块手巾包了装着葡萄酒的小罐,打了个结,提在手里。另一只手牵过阿容,道:“跟我进城。”
“进城?”阿容疑道,“不是明天才进城吗?”
屠飞鸢忍不住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敲:“现在进城,你不高兴吗?”
“高兴!”阿容反握住她的手。只要跟阿鸢在一起,干什么他都高兴。
这时,两名侍卫走过来,惊奇问道:“屠姑娘,你刚才弄的什么?真香!”
屠飞鸢笑了笑:“是酒。晚上回来,我请你们喝一点儿。”
“晚上回来?屠姑娘要出去吗?”侍卫讶道。
屠飞鸢便道:“我带阿容进城一趟。”说完,指了指马儿,“你们大人呢?我想借他的马儿一用。”
“大人在帐中休息。”侍卫说道,不敢做主,进帐禀报斐仁烈去了。
斐仁烈听了手下的回报,嘴唇抿了抿,起身往营帐外面走来:“你要进城?”
“我有点事情,要带阿容进城去办一下。”屠飞鸢说道。
斐仁烈沉声道:“黑风是匹有脾气的马。你骑上去,它没有意见。只不过——”眼神一瞥阿容,“他坐上去,黑风只怕不同意。”
“那算了。”屠飞鸢说道,“反正也不着急,我带阿容走着去吧。”
话音才落下,忽然阿容挣开她的手,往黑风走去。来到黑风身前,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黑风:“你给不给我骑?”
黑风重重喷了声鼻息,前蹄刨了刨地面,不屑地扭过头。
“你给不给我骑?”阿容又问了一遍。双脚微错,身子弓起,浑身绷紧起来。只见黑风没有反应,阿容双脚一蹬,纵身跃上马背,一手抓缰绳,一手揪马鬃,双脚夹紧马腹。
黑风嘶鸣一声,立刻蹬起前蹄,倒立起来。阿容身子轻盈,偏偏力大无穷,双腿夹着马腹,将黑风的肋骨都夹得凹陷进去。黑风吃痛,发狂起来,在院子里奔腾。
“住手!”见坐骑被人如此对待,斐仁烈顿时怒喝起来,长臂一伸,就要把阿容揪下来。
屠飞鸢没料到竟然会这样,连忙道:“阿容快下来,不得无礼!”
“你载不载我?”阿容骑在马背上,瘦弱的身形散发出迫人的气势。清音泠泠,仿佛九天之上走下来的神子,带着一股不经意的高高在上。
黑风嘶鸣一声,前蹄放了下来,垂着头,重重喷气。仿佛,向王者臣服的臣子。
斐仁烈的脸色无比难看。
“阿容快下来!”屠飞鸢看着这一幕,眉头直跳,赶忙走过去扯阿容下来。
阿容松开马缰和马鬃,跃身跳下来,一脸喜悦地看着屠飞鸢:“阿鸢,它肯载我啦。咱们一块儿骑上去,进城。”说着,抱起屠飞鸢,往马背上放。
屠飞鸢黑着脸,打落他的手,然后对斐仁烈歉道:“真对不住。阿容不懂事,欺负了黑风,我代他向你道歉。”
斐仁烈的脸色仍然不好看。
“阿容道歉。”屠飞鸢扭头看向阿容。
阿容不觉得哪里错了,然而屠飞鸢看过来的眼神十分严厉,便低下头道:“对不住。”
“罢了。”斐仁烈沉声说道,走到黑风身边。黑风顿如受了委屈的孩子,喷着气,蹭着斐仁烈的手。斐仁烈的眼神更沉了,若是别人,他定好好教训一番不可。然而晋王妃亲口说过,阿容是她儿子,便是他的同族兄弟。这份面子,不能不给。
牵起黑风,往一旁走去:“黑风受了惊,不能载人,我叫齐晖送屠姑娘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