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屠飞鸢乃是屠大海和温倩的女儿,他对屠飞鸢就客气了许多。
“那你收拾吧。”屠飞鸢瞥了他一眼,又朝阿容使了个眼色,便回屋去了。
阿容留了下来,蹲在麻衣老头身边,抬头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麻衣老头被他这双天真单纯,一派坦诚的眼睛看着,只觉得心肝儿都颤了颤:“小主子,叫老夫麻一就好。”
“麻一。”阿容叫了一声,声音娇娇软软,好听得不得了:“你多大年纪了?”
麻一道:“老夫今年八十有三。”
“比爷爷年纪还大?”阿容吃惊地凑近,但见麻一须发花白,但是褶皱却没有屠老汉多,看起来不过五六十岁的样子。
麻一听了,有些不高兴:“小主子,那不是你爷爷,你不要平白自降身份。”
“那就是爷爷。”阿容说道,“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麻一连忙收了嘴:“老夫不说了。”
“是我娘叫你来的?”阿容又蹲好,一边看他宰杀野猪,一边问道。
麻一点点头。
“我娘……”阿容才说了一截,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面色微变,猛地住了口,起身站起来,一头扎进西屋,将门一关,不见了人。
麻一愣住了,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不知该不该追上去。
“他娘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接他回去?”屠飞鸢走过来问道。
麻一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屠飞鸢挑了挑眉头,没有追问。
下午,齐晖带着人回来,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属下不力,给王有福跑了。”
他带着人去捉王有福,不知是不是提前听到风声,王有福不见了。他们搜了一番,也没搜到。
“此子倒是有些本事。”斐仁烈的神色沉了沉。
齐晖道:“再给属下几日,属下定将他找出来!”
“不必了。”屠飞鸢就站在旁边,听见事情的来去,说道:“他既然是有本事的,想来有些路子。既然知道我们等他,根本不会出来。你们回去吧,过阵子他该露头了。”
“都怪属下!”齐晖垂着头,悔恨不已:“若非是属下打听他时,走漏了行迹,也不会叫他跑了。”说着,抬起头来,“大人,就叫我留下吧,何时逮到王有福,何时召我回去。”
斐仁烈低头看着他,垂在袖中的拇指,缓缓摩挲着衣料。半晌后,点头道:“一应食宿,自己解决,不许打扰屠姑娘。”
“是!”齐晖答道。
屠飞鸢想了想,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说到这里,念头一动,“你们可以去镇上沈家,他们的姨娘乃是王有福的妹子,说不定躲在她那里?”
“我们这就去!”齐晖立刻起身,带人就往外走。
屠飞鸢微微皱起眉头,心头隐隐不安。王有福一日不除,就是一个隐患。
“屠姑娘?”门外响起一个声音,一个貌不出众的中年人探进半个身子,冲着屠飞鸢笑:“好久不见,屠姑娘一切安好?”
屠飞鸢沉下脸,冷哼一声:“关门!”
“等等!”周监正连忙钻进来,小跑到屠飞鸢面前,“屠姑娘若厌烦我,我便不碍屠姑娘的眼。只是,先头答应我的酒,何时给我?”
“酒?”屠飞鸢冷笑一声,“你好意思回来要酒?”
周监正肃容说道:“老周并未做错事,为何不好意思?”
“白玉扳指是怎么回事?你敢不敢说清楚?”屠飞鸢眉头一挑。
周监正挺直腰板答道:“那是老周的宝贝,不论谁戴上,都能救一次性命。”
“你是不是少说了一半?”见他满脸理直气壮,屠飞鸢气得瞪起眼睛。
周监正惊讶道:“没有啊?我都说清楚了?”
“阿容!打他一顿!”屠飞鸢懒得跟他讲,直接扭头喊阿容。
阿容一直看周监正不顺眼,听到屠飞鸢如此说,顿时走上前来,捏了拳头就朝周监正的脸上揍过来。周监正连忙躲到斐仁烈的身后,说道:“屠姑娘,有些事情,你我心里清楚就好,何必非要说出来呢?”
那枚白玉扳指,两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若非阿容戴上了那枚扳指,只怕银衣人没有这么快找过来。周监正,利用了阿容。
“何况,我也没骗人,那枚扳指真的能救人一命。”周监正心念着屠飞鸢答应他的酒,躲在斐仁烈的身后,探出头来说道。
屠飞鸢冷道:“若非如此,你以为你还能进我家的门?”
周监正垮了脸:“当初咱们说的可不是这样。你答应我的酒,总不能一斤也不给了?”
他是做得不地道,但他已经尽量弥补了呀!苦着脸,说道:“屠姑娘,你都有一屋子酒了,随时都能再酿,便给我两斤吧?”
家里至少还有四百斤酒,便给周监正两斤,也不值什么。但是,屠飞鸢一滴也不想给他。
“屠姑娘?”眼看着屠飞鸢转身往屋里走,瞄也不瞄他,周监正没法子,抬头看向斐仁烈:“殿下,卖老周个面子,替老周向屠姑娘说说情如何?”
斐仁烈想了想,道:“镇上轻尘酒楼有卖,十两银子一斤。”
“什么?”周监正愣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美酒,才卖十两银子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