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这些了,”李自成见天色将晚,也就没有了看看达板山口风光的意思,“安平、二毛,走,去你们的大帐坐坐!”
“是,大人!”
王安平在头前带路,引着李自成入了大帐,奉上热水,“大人此行,一路顺畅吗?”
“顺畅倒是顺畅,只是这一路行来,路上行人稀少,山川河流阻隔,费了不少时间,这条大道,将来必会修缮,”大帐内的陈设太过简单,李自成只得在仅有的一张行军床上落座,“安平、二毛,你们也坐,先详细说说麦力干部的情形。”
“是,大人,”吴二毛侃侃而谈,“……据属下估计,不出一月,麦力干部就将南下放牧!”
王安平随后也说了自己的观察到的讯息,加上他的主观判断,基本上与吴二毛没什么区别,只是他的人手更多,对麦力干部的侦讯,更为全面。
李自成大致知道了麦力干部的驻地,已经附近各民族对麦力干部的同仇敌忾,但尚有一个重要的讯息,王安平、吴二毛都没有给出答案,“安平、二毛,你们虽然给出了很多极有价值的讯息,但你们知道,麦力干部有多少人口、多少壮丁吗?”
“这……”两人都是张开口,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还是吴二毛开了腔:“大人,我们只能侦讯到麦力干部的外缘,蒙古人马快,骑手又精通马术,我们不敢靠得太近……”
这也不能怪他们,在这个时代,要想得到第一手材料,必须抵近侦讯,但蒙古人骑兵,实在太令人恐怖了,如果不能在战力上压制住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即便冒险靠近,在马蜂般的蒙古骑兵面前,也很难安全撤回来。
不过,李自成已经知道,麦力干部并没有什么名气,应该是一个不大的部落,只是不知道确切的人数而已。
李自成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为难两人,而是问道:“从此处向西北,到达板山与大通山的交界处还有多远?若是沿着达板山去大通山,山南与山北,哪一侧通行更为便利?”
王安平道:“回大人,属下曾经走过一段,山南与山北,都有许多河流直冲而下,相比较而言,山南的道路更为畅通,从此处出发,四五十里之外,便是达板山的尽头!”
四五十里的山路,步兵至少需要一日的时间,若是骑兵,大半日也就够了,李自成默默点头,盘算片刻,方道:“安平明晨便出发,赶往达板山与大通山的断裂口,为大军寻找开阔的营地,二毛随我同行,替大军引路。”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王安平一早便告别李自成,先行北上,李自成却往达板山口闲逛。
达板山口并非一处断裂口,东西两侧的山体,在此出现一道宽约数里的矮坡,虽然可以通行,但比南北两侧的低地,还是高了不少。
在山口的东北侧,有一座山峰,与周围的山势相比,体量并不突出,但它向北延伸出去,逼得山口只能笔直向北通行。
李自成并没有北去,出了山口之后,沿着山麓向东北方向走马。
吴二毛手指着那延伸出来的小山,道:“大人,此是小天山,山下有一条河,名为‘去病’河,据说用河水洗澡,可以去百病!”
李自成淡淡一笑,也许河水中含有一些特殊的元素,常去河中洗澡,于健康有些益处,若是真的能治百病,还要医生做什么,这大概只是寄托着人们一种美好的愿望罢了。
不过,这条河的名字很奇怪!
“去病河?去病?”李自成轻声念叨着。
“大人,听当地的百姓说,大汗有一位年轻的将军,叫什么……去病的,曾在此饮马,所以河流就叫做去病河!”
“霍去病!”李自成脱口而出。
“对,对,应该就是这个霍去病,”吴二毛面露惊异,“大人知道这条河?大人以前来过这里吗?”
“大汉叫做去病的将军,只有这一位,”李自成不觉心潮澎湃,当年霍去病千里西进,不仅为大汉巩固了陇右,更是开辟了黄河以西的大片土地,没想到他曾从达板山走过一遭。
他一时豪情顿起,道:“二毛,走,我们去河边看看!”
“是,大人!”吴二毛在前引路,李自成带着亲兵随在后面,沿山东行,不过一两里,便看到涓涓细流,正是去病河的源头。
众人沿河而下,在一处低缓的坡角停下来,去病河到了此处,已经汇集了大量的泉水,李自成举目远眺,河水流向东北方向的大通河,也许正是大通河右岸的一条支流。
“二毛咱们也下去饮马吧,沾沾霍去病将军的豪气!”
他不是要附庸风雅,风雅是风花雪月的事,与霍去病的千里大行军不沾边。
如果霍去病留下的军事传奇也属于风雅,他现在去附庸一下,复制一下,又有何妨?
李自成不仅在去病河中饮了马,还用双手捧了水,喝了两口,河水甘醇清冽,令人心旷神怡。
回程的时候尚未到达大帐,传令兵早已迎了过来,“禀大人,田中时大土司派人求见,正在大帐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