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年见李绩抢了自己的风头,心中一急,忙道:“大都督,羊奶子沟一带,可以依托,东面有河流,西面是一处高地,两者之间,又是一块开阔的地形,不过,属下没有亲往查探,不能十分确认。”
李绩接口道:“大都督,属下建议,无论在何处阻击,暂时先封锁讯息,绞杀明军的游骑。”
李自成心中一动,他原本没有足够的骑兵,但此时的身边,恰好有巴达西,这些蒙古人的骑兵,不用则是浪费,“不过,为了麻痹戴君恩,蒙古骑兵必须换上明军的装束,扮做汉人骑兵。”
“大都督说得是!”秦大年、李绩都是十分赞同。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众人都离开了李自成的中军大帐,赵光瑞却是逡巡不去,李自成觉得奇怪,便道:“虹州有什么想法吗?”
赵光瑞先是行了一礼,方道:“大都督,在羊奶子沟阻击明军,倒是可行,不过,小人还知道,从羊奶子沟向南绕行,还有一条小路。”
李自成没想到,赵光瑞这么快就开始给天命军谋划了,心中不觉暗喜,道:“本都督倒是忘了,虹州自小生活在靖虏卫,对周围的地形,定然是了如指掌,”顿了一顿,又道:“虹州说说看,这条小路需要绕行多远,能不能通行骑兵?”
“骑兵?”赵光瑞原本是提醒李自成,防备明军从小路渗透进来偷袭,没想到李自成却是用来进攻,他稍稍调整了心情,道:“走小路需要绕行四十里,骑兵应该可以通行。”
李自成大喜,哈哈一笑,道:“有虹州的帮忙,明军此番插翅也难飞!”
“大都督……”赵光瑞实在不明白,明军有接近十倍的兵力,即便有城池,也未必守得住,何况是临时的简易工事,难道天命军的战斗力,真的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
是了,上次在平滩堡,天命军就是用山地炮拿下的,堡内被炸得七零八落,天命军使用的开花弹,更是闻所未闻……
“本都督心中已有主意,”李自成想了想,还是决定透露一些,“戴君恩的两万士兵,如果集中于靖虏卫,时间久了,粮食也是问题吧?”
“大都督的意思,戴大人一定会主动进攻?”赵光瑞虽然只有十九岁,但他出生与将门之家,自小又熟读兵书,战场上的事,一点就透。
“一定会,人数越多,粮草的压力就会越大,利在速战,”李自成笑道:“本都督先要击溃戴君恩的前部,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戴大人若是吃了亏,恐怕就会在靖虏卫驻守,卫城在乌兰山北麓,北临黄河,南北只有一条小路通行,要想攻上去,十分不易……”
李自成笑道:“前部被歼,一万多士兵困守靖虏卫,戴君恩如何向洪承畴交代?他可不是御敌,而是来剿匪的……”
赵光瑞不觉之间,已经成了李自成谋士,“大都督,戴大人用兵,一向稳重,很少会冒进……”
“没关系,他要防守,我们就进攻,”李自成淡淡一笑,也不看赵光瑞,免得他尴尬,“天命军并不是只会驻守,攻城、甚至是野外与骑兵对决,我们也不会落于下风。”
“啊……”
赵光瑞带着满腔的疑问,离开中军大帐,天命军则加紧了行动。
巴达西派出的蒙古骑兵,拼命绞杀明军的游骑,从金家台至靖虏卫,到处都是小规模的战场,蒙古士兵换上明军的明光铠,以十数人为一组,自西向东,在天命军游骑的指引下,沿着道路清缴,连两侧的山谷中都不放过。
李自成与秦大年、李绩亲自去了羊奶子沟实地勘测。
羊奶子沟是一条小河,因河面太窄,被当地人称为“沟”,而羊奶子沟在枯水季节,水面会大幅下降,甚至会出现断流,所以被称做“羊奶子”,是说“奶#水”时断时续。
在羊子沟以西,靠近金家台这一侧,大约三百步的地方,有一处山脊隆起,恰好卡住通行的道路。
李自成当即让士兵们动手,在山脊的东面挖出一个九十度的断层,深达一丈五,接近城墙的高度。
多出的山石和泥土,便运至西坡,恰好将西坡垫出一道缓缓的坎坡,天命军便在坎坡上驻守,相当于城头。
坎坡向两侧延伸,至山势中,足有数里宽宽,李自成让秦大年部驻守坎坡,而李绩部在后方扎营,做为预备役。
这边的坎坡刚刚完成,留在后面驱赶羊群的蒙古骑兵也到了,根据林丹汗的命令,他们也是受巴达西节制,几乎在同时,天命军的辅兵,也将粮草运送过来,汇集在金家台。